可能只是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而已。
他们自黄昏出,驶入悄然落下的夜幕中。
昨天的一场雨像是把天空洗了一遍,高低不齐的城市高楼轮郭线如犬牙交错,层次不齐的边缘洇着夕霏云霞,一片淡淡轻柔暝色。
今天季巍带他来的是一家开的音乐餐厅。
还没推开门就听见了悠扬动听的音乐,站在门口的服务员为他们开门,清凉的冷气拂面而来,驱散夏日的燥热。
大厅的穹顶上用装饰跟灯光营造出星空的效果。
汤煦恩却在心底不怎么浪漫地想:估计这顿饭不便宜,且钱的大头是花在氛围上,要做好饭不好吃的心理准备。
其实本地好吃的馆子他们俩基本已经吃遍了,贵的有人均五六百的黑珍珠餐厅,便宜的苍蝇馆子他俩也一起坐在路边吃,好吃就成,这是他俩联络友情的一种方式。贵的餐厅去的不多,那三四个月去一次贵点的餐厅,汤煦恩自认为也算负担得起。
小时候,在书上看到“酒肉朋友”这个成语是个贬义词,后来长大了,季巍不在、弟弟也不在的时候,他都找不到一个足够相熟的人一起简单快乐地吃顿饭。
因为,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吃饭几乎是跟应酬等同的。
要是许久不曾联系的老同学突然找上门问他要不要吃一顿饭,他就知道,多半是有事相求,没有例外。
所以,跟季巍一起吃饭真的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只是为了享受美食而已。
不过汤煦恩以前也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叫酒肉朋友,而是饭搭子。
每回他看到有的感兴的店了,就叫上季巍,季巍从不缺席。
兴许是放低了期待,尝了菜以后,他觉得还行,没他想得难吃,满意地点头。
季巍笑了一声:“怎么了?好吃吗?”
汤煦恩说:“还行,这个奶油蘑菇意面好吃,我看他装潢得花里胡哨,已经做好拔草的准备了。”
季巍说:“我当然是尝过一次才带你来啊,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不能出差错。”
他说“约会”的时候态度格外理所当然,汤煦恩含糊地应了一声,他不知道季巍怎么能把关系转变得丝滑流畅,都没有一丁点不好意思的吗?
差不多快吃完了的时候,季巍把服务员叫过来,在他面前,悄悄跟服务员不知道说了什么。
服务员认真听着,点点头:“嗯,好的,那我们这边把您的预约安排上。”
汤煦恩顿生,看了一眼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再看季巍正在解开西装扣子,问:“怎么了?你还预约了什么?”
季巍从容地说:“没什么,就是我问了下他们的经理,能不能让我上去给我的男朋友唱歌。”
汤煦恩脑袋一空,耳朵一红:“啊?”
季巍知道他脸皮薄,在桌面上伸过手来,握住他的手,深深注视着他,压低声请求:“让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小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