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风和雨全都被遮挡住了,季巍的背像是一座温暖牢固的山。
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连裤腿都没有湿,而季巍被淋了满头满脸的雨。
做完检查,他的病情已展到肺炎,医生说再耽搁下去说不定真的会一命呜呼。
等他清醒了些,季巍把他骂了一顿,黑着脸说:“就你能!不把生病当一回事,省那么几个钱结果省出大病来,真是不怕死,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汤煦恩不敢吱声,老实挨骂。
季巍咬牙切齿地说:“汤煦恩,你死了,我怎么办?”
然而,生气归生气。
他家就两个小学生弟弟,所以季巍把他从医院带回家后,一直到他病好,都住在他家照顾他,直到他完全恢复健康。
现在想想,汤煦恩仍然觉得十分感动。
想到这,汤煦恩意识回笼,低声同季巍说:“我记得的。”
“你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季巍也很怀念,说:“不用跟我说谢谢,小煦。”
“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不求报答。”
说着,季巍的一只手在他的后背,隔着皮肤,像是画似的描摹他的肩胛骨边缘,再到脊椎的骨节,一节一节,手指点着,在数数。
季巍嘀咕:“你好瘦啊,小煦,最近是不是又累瘦了?”
汤煦恩被他弄得痒痒,背部的肌肉不由地紧张起来,而且季巍数着数着,手指已经到了他的腰窝,再往下可不太好了。
汤煦恩说:
“你别乱摸,季巍,你又开始了……”
“你摸我干什么啊?”
汤煦恩去抓季巍的手,抓住了,季巍却又反捏住他的手指,十指交缠,双足相抵。
兔子极了也咬人,汤煦恩越地羞恼了,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地问:“季巍,你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啊?”
“你、你到底是真醉,还是没醉?”
季巍停住。
汤煦恩也静下来。
在淡淡酒气的热息交织中,他们俩都乱糟糟的,对视着彼此。
季巍像是醒着,又像是没醒,垂睫凝视他。
只是,在此刹那,仿佛呼吸都不见了。
万物寂静,世界皆空,唯剩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