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巍进了被窝,这张2m2宽的大床完全睡得下两个人,只要睡姿比较好,根本不会碰到对方。
汤煦恩自认睡姿很文明,他跟季巍睡一张床也不是头一回了,早在初中时,他在季巍家留宿就是同床共寝,两人可以说睡得井水不犯河水。
应该已经结束了吧。汤煦恩想着,逐渐放松下警惕,身体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了。
季巍在与他相隔一个身位的位置躺了大约几分钟。
正当他这样想时,进入被子里的季巍却朝他挪了过来,并且,侧过身来,面向他的后背。
汤煦恩完全可以感觉到季巍温热的呼吸拂在后颈,像是小猫小狗毛绒绒的尾巴扫过,痒丝丝的,痒到心尖上。
他还能闻到季巍身上刚洗过澡以后的沐浴露香气,像他的个性一样清正干净。
这个距离和睡姿非常微妙,汤煦恩被他的呼吸挠得根本睡不着,别说是睡着了,他更不敢动了。
又这样躺了十余分钟,就在汤煦恩怀疑季巍是不是终于睡了的时候,季巍把手搭上了他的腰侧。
本来背心就因为睡觉时的动作而被蹭上去了一点,露出一小截腰肢,季巍的手正在放在这里。
汤煦恩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过依然没有动。
他迷迷糊糊地想,是季巍睡着了,手不小心放上来了吗?
汤煦恩有一副好身材,是干活干出来,穿着衣服的时候显瘦,脱掉以后并不缺肌肉,但又不是健身练出来的那种夸张肌肉,他的腰腹一丝赘肉都没有,力绷紧的话腹肌很漂亮,放松状态时也是一把劲瘦好腰。
然后,季巍的手就那样轻飘飘似的搭在他的腰际,只有拇指轻轻摆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拿捏得恰到好处,假如再稍重一点,那汤煦恩肯定不管别的直接醒了。
这样温柔,继续让他在装睡的状态中,觉得没必要打破平衡。
汤煦恩倒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抱在怀里抚摸的小动物,很舒服,不知不觉地开始犯困,整个身体都慢慢地放松下来。
这下是真的快睡着了。
就在这时,季巍的指尖就像是一艘航船很顺畅很自然地迎着风,往上滑了进去。
汤煦恩起初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就感觉季巍所及之处都有被烧灼的幻觉,并不疼痛,只是无法遏制得热起来。
汤煦恩再次懵住,心跳炸开,这是怎么回事?他该怎么办?醒过来吗?现在?
汤煦恩感觉自己傻掉了,大脑当机,当然呆躺在他,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像刚才一样。
然后,季巍的吻就轻轻地印在他的后颈。
后颈是汤煦恩的弱点,被人挠一下捏一下,他都会像是被抽走力气。
季巍这是在亲他吗?
朋友会这样亲朋友吗?
开玩笑的话可能会吧?汤煦恩手脚软、面红耳赤,如此负隅顽抗般地想。又或许是不小心?这不是亲吻,只是往前躺的时候,嘴唇不小心碰到。
果然,季巍印了一个吻就停了下来,但没有继续,可呼吸变得比之前要更深沉了许多,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汤煦恩却已经被吓得完全醒了过来,意识无比清晰,神经再一次紧紧绷住。
季巍的手正按在他的左胸口,汤煦恩慌慌张张地想,季巍是不是能感觉到他现在的心跳?
他越是慌张,心跳就越快,又自我安慰:应当不会吧?睡着时偶尔心跳加快说不定也挺正常的。
他现在完全慌了,自以为除了一动不动没有别的应对方法。
希望就这样蒙混过去,他就当什么都没生。
不要再继续了。汤煦恩无比紧张地在心底祈祷着。
接着,季巍又动了,将第二个吻落在汤煦恩的后颈,一个吻,两个吻,三个吻,不算很急切也不能说是迟缓。该如何形容呢?像是一位雅士寻到一条路,站在路口观望了一番,觉得无碍,便闲庭信步般地步近而来。
边亲还边把汤煦恩翻了过来,一路亲到他的嘴唇。
汤煦恩能怎样养?只能紧闭着双眼拼命装死啊?
他想,幸好现在没开灯,否则季巍立即就能看出他是在装睡,他不用照镜子都能知道自己的脸估计红的像是要烧起来了。
别亲了,汤煦恩被亲得脑袋缺氧,晕晕乎乎、焦灼着急地想。
别亲了,季巍,别亲了。
我不想醒过来,打破我们的友谊。要是我醒过来,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吧?
然后季巍却没有就此罢手,他能感觉到,季巍的双臂撑在自己身体两侧,想把他困在一个无形的无处可躲的牢笼,慢慢地俯身下来。
季巍身上的淡淡香气犹如变成柔软的丝线,起初像是能够轻易地挣开,所以他没有想过挣开,不知不觉间,一丝一缕,将他给温柔困住。
汤煦恩紧闭着眼睛,感受着。
他在季巍的手中,像是个被任意摆弄的娃娃,每被摆动一下,他的身体都更热一分。
这下,他真的无法醒来了。
醒来就真的不能用友情解释了。
他得维持住彼此之间所谓友情的最后体面。
有那么几个瞬间让他很想出声音,拼了命地忍住,但还是不小心喉咙底出一声如呓语般的低低轻嗯,尾音颤颤。
季巍笑起来,说:“睡着了还出声音,是不是因为很舒服啊?小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