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我不要你去什么道观赎罪祈福,这些百姓已经无辜遭受牵连,现在做这些样子又有什么用处?”姜竹沉声道:&1dquo;如今在外面追查伏火雷的张都尉正在被通缉,我不指望你能改了大兄的命令,只要你将檀棋送到宫门处,让她进入大明宫即可。权当是为了今日那些枉死的百姓,还有更多无辜的人。”
林腾空低声道:&1dquo;好&he11ip;&he11ip;只要姑母答应我的请求就好。”
姜竹凝视她许久,随后垂下眼睑,道:&1dquo;好,我绝不伤他。”她看了一眼檀棋,冲着她眨眨眼。
等到林腾空带着檀棋出府,姜竹才松了一口气,望着天边的圆月出神。
她已经叮嘱过檀棋,等到出了林府,便将林腾空与车夫打晕,解马离开就好。
也不知道李必那边情况如何。
姜竹心中早有打算,自然是去了林娘子的院落。因为白日兄妹二人大吵一架,林娘子为了缓和二人关系,假装晕倒,此时装作生病倒在榻上。她见姜竹来了,还说起林九郎接待李必促成二人婚约一事,以为两人之间的嫌隙已经化解,万分欣慰,拉着姜竹便聊了起来。
&1dquo;我们小茶今日这样盛装打扮,真是好看极了,李郎若是看见了,必定很是喜欢。”林娘子笑眯眯地说道:&1dquo;我今日见了李郎,见他谈吐得体,沉稳踏实,虽然穿着道袍,却也难掩丰神俊朗,与小茶很是般配呢。”
姜竹心里想着李必,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道:&1dquo;以前嫂嫂还很不喜欢他。”
&1dquo;那是以前,他屡次不敬,不考虑你一个女子的脸面——”林娘子话锋一转,笑道:&1dquo;可今日我瞧着,他对你未必无情,也还知道体贴人,不算木头,我瞧着也中意。”
姜竹见她双眼放光,不由莞尔,道:&1dquo;嫂嫂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人改观度极快,不会是因为长源生的俊俏吧?”
&1dquo;去去去!”林娘子假意恼怒,道:&1dquo;怎么没大没小的!”
姜竹与她闲聊,这才觉得心中舒坦不少。
姑嫂二人聊了一刻钟,便听人说前院闹了起来,似乎是李必逃脱了,姜竹心中才松了一口气,没过多久,李四方果然从前院找来,让姜竹交出檀棋。
林娘子原本在与姜竹说话,见到李四方来要人,颇有些不愉,一手扶着凭几起身,道:&1dquo;要什么人,这样紧急,还跑到我这里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这府上有个叫作檀棋的女婢啊。”
李四方恭敬道:&1dquo;这女婢是李必的,李必出尔反尔,有意谋害阿郎,这女婢理应处死。”
林娘子有些讶异,道:&1dquo;李郎的女婢?”她不由看向身侧的姜竹,见她垂不语,只能清清嗓子道:&1dquo;这里没有什么檀棋,你去与阿郎说,不要再过来了。”
李四方无奈,只好行礼道:&1dquo;喏。”语罢转身复命去了。
等到他离开,林娘子才看向姜竹,道:&1dquo;又惹祸了,是不是?”
姜竹不语。
林娘子点点她的额头,道:&1dquo;你和以前啊,还是一模一样!一犯了错就往我这里跑!”她说完有些忧心忡忡,道:&1dquo;我们是一家人,到了这个年纪,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们这个家分崩离析。以前你大兄去别的女人的屋里的时候,我心中总是不舒坦,看到别的女人的孩子,更加厌恶,可到了如今,我又觉得这些人缺一不可。前几年腾空的母亲去世,我明明一事都未操办,可还是病倒了。这会儿我才觉得自己老了,每经送别一场,更觉人间沧桑几分&he11ip;&he11ip;”
姜竹听她絮絮叨叨说着,不由心中一酸,只好小声道:&1dquo;嫂嫂放心,我一定不再顶撞大兄,让我们的家好好的&he11ip;&he11ip;也不再让嫂嫂忧心。”
&1dquo;乖小茶。”林娘子对一旁的女婢招招手,让她将胭脂拿来,这才用尖沾取,一点一点在姜竹额前描绘,随后才满意道:&1dquo;这样才好看。”
等到赴宴之时,姜竹才前往前厅,不曾想林九郎却换了一身布衣,旁边还有身着紫袍的何老,脸上表情似是嘲讽。
姜竹走过去行礼道:&1dquo;见过郭将军、何老,上元安康。”
郭利士与姜竹父亲也是熟识,又是看着他长大的,并不为难姜竹,只是道:&1dquo;既然十六娘也在,那便与右相同车,一道入宫吧。何老随我来。”
姜竹应了一声:&1dquo;喏。”
兄妹二人坐上马车,右骁卫在两边列队保护,林九郎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等到马车行进,这才开口道:&1dquo;瞧见了,趁虚而入的大有人在。”
姜竹垂下眼睑,低声道:&1dquo;也应该明明白,是时候收手了。官场犹如弓弦,极紧易崩,极松易断。唯有如郭将军一般取中庸之道,张弛有度,才可常开不败。昔日大兄与大兄与惠妃相交,青云直上,亦有郭将军牵线搭桥,今日大兄繁花似锦,郭将军虽与你作梗,却也不到不可转圜地步,他日便又是另一番场景了。”
林九郎睁眼看向她,道:&1dquo;你这样想?”
姜竹反问道:&1dquo;这都是大兄教过我的,大兄难道忘记了吗?”
林九郎哼笑了一声,对着姜竹的脸伸出手。
姜竹以为他要打自己,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随后又努力直起身子,好让自己不要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