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言跟在五吕后面进去了寝殿,左右看了一眼,便见到云岚就还在偏殿里面坐着,灯光不算太明亮,但也足够让他看清楚她身上也就只随便裹着件衣服。
初晴在旁边看着宝言又要火的样子,急忙抓着衣裳就往偏殿冲了过去。
见初晴还算是反应快,宝言便不再多说什么。
他看着这殿中情形,再想想方才裴彦那怒火中烧的样子,又想到最后裴彦还是压着火气让他过来照顾,倒是对云岚在裴彦心中的地位又给上升了一些。
触皇帝霉头的人不掉脑袋也要脱层皮,哪里有让皇帝反过来憋着火说要好好照顾的?
就算现在宫里那位占着母后地位的谢太后也没这个待遇啊!
但看着初晴进去了侧殿,过了许久云岚都还没出来,宝言心里又有些犯嘀咕。
还没等他拿定主意要不要自己进去看一眼的时候,便见初晴从里面面色难看地出来了,她目光游移,满脸都是惊慌:“宝公公,娘子晕过去了。”
宝言一句想骂人的话压在了喉咙里,顿时只觉得这昭华殿里的宫人除了忠心之外其他全是废物,这还要出来喊他?背也要背出来,扛也要扛出来啊!
可也来不及训斥初晴了,他只冷着脸道:“快把娘子背出来,太医就在这里呢!”
初晴慌慌张张地带着内侍重进到了殿中去,不一会儿就背着云岚从里间出来了。
宝言暗暗叹了口气,看着这殿中已经不算太杂乱,就干脆地让太医进到了殿中来给云岚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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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太医诊脉,再看着太医开了药方,说了病因。
再接着等着药煎好了,看着初晴把药给云岚灌了下去。
等到天亮时候也没等到云岚醒过来,反而是又起了烧。
宝言感觉自己头都要掉光了,便又让太医再过去把脉诊治。
这么一行忙忙碌碌,太阳升起来,满室金黄,灰奴和白娘子从窗台上跳了进来。
猫儿不知愁,它们便只知道现在要吃东西了,于是开始绕着圈在云岚的床榻边喵喵乱叫。
宝言越听越烦,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让五吕和初晴赶紧去拌了猫饭,又把这两只都给抱走。
“施针之后应该就会好。”太医倒是不怎么慌张,反而安慰了宝言一句,“就还是思虑过多,又有些着凉了,不算什么太难办的症候。”
“起码人得要醒吧?”宝言很难不着急,“这么久了,都没醒过来。”
“放宽心吧!”太医慢慢地施针,“总能醒过来的,我为太医正,不至于连这点小毛病也看不好。”
宝言无奈地看了太医一眼,倒是也无话可说。
太医看了一眼殿中已经没了旁人,忽然笑了一声,向宝言道:“陛下对这位娘子大概也没有公公觉得的这么上心,公公别着急了。”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宝言眉头立起来,“要是不上心不看重,大半夜让我去找你这个太医正过来给看病?”
“这位娘子这么久都没有喜信,难道不是陛下的意思?”太医给了宝言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宝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才会过意思来,声音都忍不住压低了:“怎么可能!陛下从来没有让人送过避子汤!”
太医挑眉,只道:“可脉象不会骗我。”
宝言许久没有说话,他感觉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混乱了。
太医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慢悠悠地施针,然后等着时间到了,便把针拔下来。
床榻上的云岚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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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五吕和初晴终于把两只猫都赶到了配殿去吃猫饭,这会回到了殿中。
宝言拉了一把要走的太医,道:“你且慢一步,我们出去说。”
太医自己也知道自己说破了一些事情,便应了下来。
床榻上,云岚终于醒过来,宝言松了口气,急忙让初晴先把旁边早就熬好的药送上去。
云岚茫然了一瞬,初晴已经把苦药汁送到了她嘴边来。
宝言在旁边道:“娘子安心养病,奴婢先送太医出去,然后去隆庆宫与陛下复命之后,再过来看望娘子。”
云岚似乎没有听懂宝言的话一般,她喝了小半碗药,便重倒到床榻上闭起了眼睛。
宝言抿了下嘴唇,一边叮嘱了五吕和初晴照顾好昭华殿的事情,一边就与那太医一前一后出了昭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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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话,的确不是骗人?”在没有人的地方,宝言这样问道。
太医笑了一声:“我与你多少年交情,先帝时候开始便相识了,不会为这种事情骗你。”
“不是圣上,那会是太后么?”宝言问。
太医道:“这哪里是我这个太医知道的事情?何况饮食上面,也是膳房在管--------------銥誮着。”
宝言咬咬牙,道:“我知道了,这事情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暂且等等吧!”太医倒是比宝言放松许多,“或许是陛下自己的意思,只是没告诉你呢?若是这样,岂不是你让陛下难堪了?”
宝言眉头拧起来,道:“陛下便不是这样的人,我看得出来陛下是怎么对娘子的。”
“罢了,反正这话你别说是从我这里漏出来就是。”太医见他坚持,便只摆了摆手,“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