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之前,她还硬邦邦地叮嘱了一句:“我看今天那个姓许的同学还不错,小伙子挺帅,而且人家父母都厉害,你可好好给人家上课,千万别得罪了人,最好能跟他交个朋友……你也大了,学着点为人处世,懂吗?”
陶景“嗯”了一声,背过身子偷笑,心说明天见到许成风,一定要把“丈母娘”的夸奖给他重复一遍。
……
第二天,陶景到了学校,整个人都是懵的,头晕脑胀,看谁都重影,天可怜见,他和另外三个人挤一张床,旁边就是年仅8岁却比他还沉,睡觉好比乾坤大挪移的小胖子陶奋,他一晚上都没能好好睡上哪怕5分钟。
陶景在系统的督促和指引下,游魂似的和同学们打了招呼,来到他的座位,低头一看——
他的桌子上扔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土豆丝卷饼,饼子散开了,土豆丝、酱汁和油迹淅淅沥沥流得到处都是,还有一杯倾倒的豆浆,滴滴答答顺着桌面流到了地上。
这时教室后排有人喊了一句:“值日生刚打扫干净教室,你怎么又给弄脏了?真是恶心人办恶心事……”
陶景回头,说话的是一个染着棕红色头的男生,正四肢大开、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子上,他身边围着三四个男孩儿,都跟他差不多的嚣张跋扈模样,一起扬着下巴、斜着眼看着陶景,出嘲讽的笑声。
那染着红毛的男生就是在学校欺负陶景的主力军——徐多多。
陶景只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就径直去教室前面拿了抹布和拖把,默默把自己的座位周围打扫干净了。
身后几个人的笑声更加张狂,夹杂着“啊哈哈哈,我就知道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是,你们看他那怂样……”,“还学霸呢,就是个一点用处没有的书呆子吧……”
陶景深觉惋惜,心说这小孩儿们怎么一个一个都不学好呢,你们就笑吧,反正也笑不了几天了……
徐多多他们看见他不反抗,深感无,还想进一步找茬,徐多多已经从桌子上跳下来了,正要走过来,上课的铃声响了。
于是这场每日例行公事般的欺凌暂告一段落,陶景漠然地打开了书本。
很快他左手边伸过来一只小手,试图将一张纸巾递给他,纸巾的主人轻声说:“给你,陶景,你桌角还没擦干净……”
陶景抬起头,见递给他纸巾的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生,她就坐在和他隔着一个过道的座位上,正微笑望着他。
“谢谢。”陶景接过纸巾,淡淡地说。他知道,这女生是他们班班花,也是他之所以受到徐多多等人欺负的主要原因。
徐多多喜欢班花,所有人都知道,班花对陶景另眼相待,大家也都看得出来。
陶景想,这作者大大制造矛盾的方式,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这一天上课没生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徐多多们向他翻白眼、吐口水这种程度的事,因为以往生过太多次而不值一提。
许成风跟他不在一栋教学楼里,而且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形影不离的地步,所以白天在学校没见面,晚上陶景去许成风家补课,这才见到。
许成风一见到陶景就两眼光,终于熬到他和许家父母寒暄完毕,就想一把把他拉进书房。他的手伸出去,可又想到现在这阶段和陶景拉拉扯扯似乎不太合适,于是那手半路变了路线挠了挠自己的头,佯装不情愿地道:“唉,又要补习了……”
肖美云插着腰吼他:“怎么的?老师都来了,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许成风立马认怂,冲陶景招手:“老师,那咱们赶紧开始吧,我现在充满了学习的动力。”
书房门关上,又是二人世界了,许成风把书包一扔,扭头过来仔仔细细地看陶景。
“你昨晚没睡好?”许成风看着陶景的黑眼圈,心疼不已。
陶景点了点头,应景地打了个大哈欠。
“哎,”许成风突然睁大了眼睛,盯着陶景的胳膊,露出惊诧而气愤的表情,“你这是怎么弄的?我走以后,那对渣爹妈又打你了?还是今天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陶景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他小臂上有一处半圆形的淤青痕迹,因为肤色过于白皙,那伤痕看着格外明显。
“告诉我谁弄的!”许成风捧起他的胳膊,又仔细看了看,怒道,“我去给你报仇,管他会不会ooc……”
“你先冷静……”陶景哭笑不得地解释说,“我跟我那个‘弟弟’陶奋睡在一起,他睡觉不老实,简直像是在练武术,打呼噜说梦话也就算了,还翻来滚去又踢又踹,我胳膊上这一块,是被他咬的……不过没事,没破皮……”
“咬的?”许成风震惊了,又十分不忿,“我都咬不到,他咬的?”
陶景:“我今天早上睡醒拍了他一巴掌,问他为什么咬我,这小崽子说他昨晚梦见吃猪蹄……”
许成风:“……”他忿忿地冷哼了一声,低头在陶景那被咬青了的胳膊上轻轻吹了吹,“这小兔崽子,就知道吃!……学长受委屈了,我给吹吹就不疼了……”
微凉的气息拂过陶景的肌肤,让他隐隐作痛的地方得到抚慰,他的心也随着这气息起了一层涟漪,他低头看着许成风,他顶着一头短黑头的脑袋就在他面前晃动,陶景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硬硬的触感有点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