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手只是动了两下,就这么停了。隋知趁这个机会,伸手三两下把睡衣扯下去。
两只胳膊从袖口伸出来,隋知低头看了眼拖鞋,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穿了。
下一刻,她像提前有感应似的,头皮麻。
机械地抬头,在昏黑房间里,撞见一双看不清瞳色的眼眸。
隋知呼吸一窒,心脏跟着停了半秒,欲盖弥彰地把脚塞进拖鞋里。
在这个瞬间,她竟然理解了放火这一从前无法理解的行为。
——事情是我做的,我认。
——但是结果,我无法面对,干脆一了百了。
谢徊直起单侧胳膊,撑着身子半坐起来,长长的碎垂下来,扎进他的眼:“去哪?”
中央空调的风无声吹着,尘埃在他晦暗不明的眸前浅浅浮动。
隋知别开眼,不看他被子下面似有若无的裸露肌理。
说不上原因,她就是不喜欢看他衣冠不整的样子,从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她的脚趾蜷缩了几下,视线略过他,看着漫出袅袅白烟的剔红缠枝莲八宝纹香炉:“回家。”
谢徊:“这里不是你家?”
隋知被他问到语塞,缓缓挠了挠胳膊。
昨晚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人,不过睡了一觉,就陌生到好像不认识彼此了似的。
隋知抿了抿唇,轻轻咽了下口水,心虚地一声不吭。
她就知道,谢徊睡着的时候没走,等他醒过来,不会放她走的。
他费尽心思,让她现绥陵,又把她娶回家,好不容易等来想要的结果,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换做是她,带着奇怪的记忆,耐心地等待一个人这么久,也不会在这时候轻易把人放走的,至少要把话问清楚。
不论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蓦地,谢徊沉声道:“我送你。”
“哎?”隋知一怔。
她不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倒也没想到谢徊竟然BBZL愿意让她走。
那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成绩没考好,把卷子摆在父母面前,做好了挨揍的一切准备,连病假都提前跟老师请好了,父母看了一眼卷子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像往常一样叫她去吃水果。
意外又难以置信。
隋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草木皆兵地全身紧绷,试探性地回答:“那……好?”
预料中的暴怒和恨意都没有到来,谢徊不是在试探她,他说送她,就真的送她,甚至连顿饭都没留,只从厨房里拿了两个她爱吃的小肉包。
隋知上了车,就低着头,双手举着塑封袋,小口小口啃包子,彼此沉默着,车厢里只有她咀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