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范小简跟进去了,钟携才轻声说,“把门关上。”
范小简应了一声,关门的时候想到了外面的那捧薄荷花,顺手给抱进来了。
“刚才在聊什么?”钟携仔仔细细的擦着手,问话的间隙抬头看了看前面站着的几个人。
人倒是不多,一共五个,其中一个身上穿着白裙子的,大概是类似‘核心’的人物,或许是漂亮,或许是有钱,或许是有权,谁知道呢。
要说刚才看到范小简,这几个人还能狡辩个一两句,现下看到钟携这样,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在场几个人瞬间白了脸。
“钟、钟老师,您误会了……”白裙子咬了咬下唇,然而紧紧说出了这么半句话之后,就也没了声音。
“嗯。”钟携轻轻应了一声,模样看上去还挺好说话。
然而范小简唇角却挑了起来,心想钟携是真生气了。
可眼前那白裙子不熟悉钟携,见钟携这模样,还以为她是打算就这么揭过去了,不由松了口气。
钟携没等她一口气松完,紧接着就说道,“那就当我是误会了吧。”
她说,“不过我本身也就不是什么平和的人,误会就是误会了,我也不是很想解开——今儿要么你们自己去财务领工资走人,从此以后消失在我面前,要么,就告诉我你们的名字,从此以后,你们彻底消失在这个圈儿。两条路,选择权交给你们,挺公平,你们觉得呢?”
有两个受不住事儿的姑娘,听到这么一句话,几乎是立刻就瘫软在了椅子上。
——说什么消失在钟携面前?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就算是她们还想继续重做人,可公司会给她们机会吗?!
*
虽然算是狠狠的出了口恶气,然而这一路上钟携的情绪似乎并不高。
导演大概看出了点什么,直接甩手给她放了一上午的假期,钟携也没推举,也没去别的地儿,回了化妆间之后就窝在那不动了。
范小简仔细瞅了瞅。
——椅子是很久前黎荀落买的,用了有几年了,一直没扔。
毯子也是她买的,脚踏也是她买的,就连前头嗡嗡运动着的小太阳,都是黎荀落买的。
哦,现在就连这屋里的空气,都是黎荀落买的薄荷味儿。
“姐,你咋啦?”范小简纳闷了。
钟携冷飕飕扫了她一眼,不言语,又往黎荀落堆起的窝窝里藏了藏,慢悠悠的说,“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点怕。”
有点怕。
范小简一愣,有点为难,也觉得害怕了,“怕什么?那几个里头有惹不起的?不应该啊……”
后半句她没敢说出来——还有谁是惹不起的?
知道她会错了意,钟携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向后靠了靠,长长的出了口气,近乎叹气一般的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范小简文化程度不高,但这话她倒是能理解的。
而且这句话,她也听过这圈子里不止一个人说过。只是能用这种拽文的模式说出来的,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纪,或是阅历挺多的前辈。
她闻言沉默了一下,正打算说什么,门就被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伴随着一股香风飘进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大概是这香味儿和声音
太熟悉,范小简眼皮一跳,几乎头也没抬的喊了句,“南姐好,南姐来探班吗?”
南夏顺手关上了门,说,“大老远就听见外头有人说你姐今儿威了,怎么个情况?谁能惹着她了?”
“私事儿呢。”范小简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
钟携和黎荀落结婚在这圈子里是个秘密,哪怕南夏和钟携认识的时间快要比上和黎荀落结婚的时间,她都不知道这事儿。
南夏倒也没有追问,只是和大多数第一次来这里的人一样,满眼好奇的说,“你们这屋里什么味儿?大早上的还挺清。”
“薄荷味。”范小简指了指旁边专门腾出来的一张桌子,说道,“摆了挺多薄荷花。”
“这架势。”南夏眼珠滴溜溜一转,看出来了点什么,说道,“有情况啊?”
范小简耸耸肩,算是默认了。
她把空间留给了南夏和钟携,自己出门溜达去了——毕竟刚刚钟携才大显神威过,不少事儿她得交代一下。
屋里从范小简出去之后沉默了会儿,南夏倒也习惯了,过去摆弄已经被分好了的薄荷花,说道,“还挺鲜的,薄荷花期都快过了,这谁大老远的给你送的?”
钟携侧头看了眼,南夏倒是有分寸,看归看,没上手摸,她这才说道,“……追求者。”
嗯,这么说,倒也没错。
“呦。”南夏被这么个鲜词儿弄得乐呵呵的笑,“这不容易啊,从你嘴里能听见人家的……恩,身份。”
钟携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南夏到底是认识她时间久,私底下关系也算好,比较了解,当下挑挑眉,往前凑了凑,说道,“不会吧,钟老师,我看你这……怕是真的要栽了啊?”
听见这么句话,钟携才突然短促的笑了笑。
笑声太短,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绪。只是钟携的眉眼被藏在了丝下面,隐隐约约的传出来了轻轻的一句,说,“嗯,是。栽了,早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哒啦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