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钟携靠在了后面的墙上,把身上的烂菜叶子拍掉,看了看眼前的人,忽然说,“你真报警了?”
“……没有的。”少女有点心虚,又看了一眼四周,随后小跑过去把还着声音的报警器攥在手里,说道,“是我爸给我买的报警器……说声音跟警铃一模一样的,我、我也第一次用……”
钟携扯了扯唇角,看着人宝贝兮兮的把插头塞进去,警铃声瞬间消失,这才问道,“你叫什么?”
面前的人突然整肃了眉眼,以一种特别认真的语气说,“我叫黎荀落,黎就是黎明的黎,荀就是荀子的荀,落就是落叶的落。”
还没听过人自我介绍说这么长的,钟携笑笑,“行,我记住你了。”
黎荀落当时傻兮兮的就笑了开,厚重的齐刘海伴随着黝黑的娃娃头被风吹起来了一些,露出了坨红的脸蛋儿和一口齐整的大白牙。
钟携盯着她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她喜庆可爱,不由说了句,“你真……好看。”
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那时候黎荀落也就是个半大点儿的小姑娘,还没有完全张开,甚至还有点胖嘟嘟的,可那张笑脸莫名其妙的,就那么突然的撞到了钟携眼底,再也就没能抹去过。
一直到黎荀落被前来找人的家长领回家,钟携才慢慢的松开了一直紧紧地攥在后腰上的手。
那有一把刀,管制刀具,长达十五公分。
黎荀落如果刚才不是突然出现,指不定B市第二天的头条闻,就是:B市警局总局长钟靖独女钟携,深夜携带管制刀具残害数名青少年。
多吓人呢。
她把刀抽了出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刀锋,笑笑又给塞了回去。
*
她后来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黎荀落,还记不记得那件事儿。
可黎荀落只记得自己当过一回英雄,救了一个被人围殴的男孩儿。
大概那个时候,她以为只有男的才会被一群长得凶神恶煞的人围攻。
钟携倒也没有挑明,只是听着黎荀落半是唏嘘的找出了她初中时的照片,指着上面留了个齐刘海和短娃娃头的小姑娘,说,“你看,当时那小哥哥还说我好看,我当时还当真了呢,现在看起来,估计他也就是想感谢一下我,客套了两句……”
“嗯?姐姐你觉得呢?”黎荀落不光自己说,还要抬头问她的意见。
那时候俩人刚领了证不久,钟携抱着她在一个小飘窗上翻看从家里偷出来的老照片,闻言笑了笑,看着上面那个笑的像个年画娃娃的小姑娘,还是说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就是很好看。”
*
车辆一阵微微的晃动传来,钟携瞬间回神,看向了前面。
“到家了。”范小简没注意到钟携的失神,只若有所思的看着车外的房子,说,“姐今晚你留下吗?你留下吧,你不留下的话我一个人也没法和朱霜姐那边说呀对吧?她一早肯定得杀过来,我要出去应付朱霜姐了那我落落姐就没人照顾了呀你说是吧?”
——每次范小简这么快的说话,不是干坏事儿了,那就是预谋着干坏事儿了。
钟携瞥了她一眼,抬了抬下巴,“我留下,过去开门。”
范小简一下子从车上跳下去,先给钟携开了车门之后,这才屁颠颠的跑过去把大门打开,做好准备,打算等会儿看钟携什么反应。
第27章
钟携不是没看到范小简像是哈士奇撒欢一样,一路疯狂奔跑的背影。
但是她和范小简不一样,范小简可以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在她们两个随意一个人中间卖萌,随意打探消息,有事儿没事儿了说个好话服个软,但她不行。
看着就在不远处的那个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房子,钟携在车边站了一会儿,呼出了一口夹杂着冰霜的白气,这才回身把黎荀落抱了起来,一步一个脚印,踩着呲呲作响的雪路,一步一步小心的沿着鹅卵石小道往里面走。
黎荀落喝醉酒后和别人一点都不一样,很乖,也不闹人,酒品特别好。
就这么被她抱了一路,睡的脸蛋儿都红扑扑的,不舒服了也最多就是带着假哭腔的瘪个嘴哼哼两声,一直都没醒过来。
屋里和屋外温差挺大,进去也没觉得冷,没有风吹,比她们在外面还暖和上一些。
钟携先把人放到了沙上,缓了一下才说道,“去把暖气阀门打开。”
范小简一应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把一边暖气总阀门给拧开了。
“姐,你手疼不?”从吧台边儿上拿了两瓶水,范小简递给了钟携一瓶,说道。
钟携摇了摇头,手臂有一下没一下的上下做了几次拉伸活动肌肉,回头看了一眼在沙上酣睡着的黎荀落,忽然不着痕迹的挑了下唇。
这小丫头,胖了。
范小简上楼开门,钟携这才仔仔细细的看了看黎荀落静好的眉眼,走到了她躺着的那张沙前的地摊上,单膝半跪在地上,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我在这难受的睡不着,你倒是睡的安稳……”
睡梦中的人不安分的动了动脚,出了一声轻微的哼哼声。
钟携又一笑,“猪一样。”
楼上范小简的脚步声响的像是故意要提醒钟携什么一样,她瞬间坐回到了单人沙上,看着上面下来的人,说道,“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