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以手撑额烦躁得很,事已至此再说无益,对这个捅了篓子的老二,她一眼都不想再见到。
将人赶走之后,脑子里却是一刻也没有清闲。
在粮草贪腐案中李永谦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李延睿他们查到的资料能有多大用处?
如若这般容易,晟王也不可能到如今都无动于衷。
李永谦对他们母子做的恶实在太恶心,怎么可能只便宜他一场牢狱之灾?
更可怕的是,李延睿今日金殿告状的行为彻底引起了文太师的注意,那老东西就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没打中他的七寸,接下来就会被蛇咬。
这个结果是他们母子全都承受不住的。
李延睿年轻气盛,有不管不顾的勇气,却与行事周全还有一定的距离,而江婉则不得不考虑替他善后的问题。
江婉独坐在房中,脑海中反复咀嚼刚才李延睿所说的话。
着重在意的是李永旭寻找出来的,关于李永谦奉文太师之命栽赃李永斐的证据。
有了!
“来人,把二公子叫来!”
……
眼见亥时已过,在大理寺的监牢中,李永谦惶恐的睁着眼。
料峭的寒风透过牢房四壁的岩石,冷得仿佛冻住了浑身的血液。
乱草堆中来回嬉戏的老鼠,着唧唧的声音正尽兴的午夜狂欢,隔壁牢房偶尔传来受刑犯人忍耐不住痛苦的呻吟。
鼻端萦绕的全是腐烂腥臭的味道。
所有这一切掺杂在一起,透出的全是死亡的气息。
李永谦的感知在此刻被无限的放大,哪怕周围细微的响动,都令他心惊肉跳。
哪怕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也从未如此惊恐和无助。
一直向往高人一等的李永谦,从来没想到有一日自己会被亲生儿子告送入大牢。
“救我~救~救我~”
他将自己埋进烂草堆中,浑身哆嗦得筛糠一般。嘴里喃喃自语。此刻支撑着他的唯有下狱之前文太师朝他投来的安抚的一瞥。
应该会救他的吧?应该快了吧?
“呜~呜呜~~”
“谁!是谁!”
此时牢房内的穿堂风再一次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受尽折磨而死的怨灵哭诉。
再一次折磨着李永谦脆弱的神经,将身躯蜷缩到墙角,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你最想见谁?”
“鬼啊!”李永谦已经出无数次的询问,每次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牢房里自己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