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还坐着没动呢,要是惹了人不快,堵你家门上骂个几天几夜都有可能。
平白无故的,谁想讨那气受?
“牛二,时候不早了,麻烦你驾车吧!”江婉似乎没看到余婆子这对祖孙,只声线平和的对牛二道:“车上没多余的地方了,年纪大的你就别带了,万一挤出个好歹来你怎么负责?怕是倾家荡产也堵不够人家的无底洞。”
“是啊是啊,车上满了。”
“快走吧,还等着晌午赶回来呢。”
“……”
车上的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
大家不是要偏帮江婉,而是被她一句‘负责’、‘无底洞’给提醒了。
讹人这种事,余婆子做过的还少?看她对自己的女儿都是抓在手里不榨干油水都不放过就知道了。
她们都坐在车上,万一这余婆子要跟江氏闹,非说被挤坏了她们岂不是也要跟着遭池鱼之秧?
“是啊,余奶奶,要不您改日再去吧,车上都坐满了!”牛二也很快反应过来,顿时给江婉投来感激的一瞥。
不仅没有跟余婆子闹起来,反而帮他解了围,连理由都替他找好了。
“怎么没地方?我就坐这里!”余婆子看到江婉,断亲之后积攒下来的火气本已达到顶锋,当即不顾自己年老体弱,竟然脚步如飞的直奔江婉而来。
她这是打算跟江婉杠上了。
断亲回去之后,余婆子越想越怄火,总感觉自己那天是上了这死丫头的当,轻易就让她计谋得逞了。
李家是靠自家才在村里立下根脚的,他家的东西跟自家的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收回十亩田而已,那死丫头还要跟她断亲?
没那么容易的事!
再怎么断能改了她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实事?老娘找自己亲生的闺女要点东西怎么了,不给就是不孝顺,说上天都是这么个理。
余婆子的这口气压在胸口好几天了,一早就要闹上李家去,偏自家大儿是个没胆的,总害怕里正说的要除族是来真的,不让她出门。
现在倒好,她还没去闹呢,这死丫头竟敢不让她搭车?
王昌秀跟在余婆子的后面,装出一副反应不及担心害怕的样子追着喊了几声奶奶,心里却暗爽。
巴不得余婆子直接将江婉从牛车上揪下来,让她当着大家的面出丑。
李家小院那天生的事令她难堪到现在,一般人不敢议论余婆子,可没少指责她!
特别是村里几个跟她差不多前后脚嫁进来的媳妇,往日上山下地都同进同出,八卦家长里短也一处,但现在个个都不理她了,走路都恨不得躲着走。
背后说她跟余婆子一起吃人不吐骨头她又不是不知道。
第38章恶人还须恶人磨
余婆子有动手的前科,江婉一见她就将瑜哥儿转交到了曾三娘的怀里。
见余婆子冲她伸长了手,像挠李延宗那次一样又要故技重施,忙跳下车准备闪躲,目光却直直地盯向王昌秀。
“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家伙儿都可以为我作证,我可没招谁惹谁!”余婆子占据着原主江氏亲娘的身份,骂不得打不得,这让江婉很被动。
“看来里正的话是有人不打算听了,要做小柳树村第一家被赶出去的人?”她侧过身堪堪躲过余婆子一爪,只能给王昌秀施压。
盼着王昌秀还有些脑子能及时地制止余婆子疯。
“赶出去?”余婆子这几天在家里光听江德纲说怕被除族赶出去的话了,这会儿又听江婉再提,当即怒不可遏,叉着腰对江婉骂骂咧咧,“要赶也是赶你们这些外姓人,黑了心肝的,还没命当上官家太太呢,就连自己的根都不认了……”
余婆子仗着身份,教训习惯了原主江氏,伸着干枯的手指,只差没点着江婉的鼻子。
江婉哪里受过这样辱骂,被人像训孙子似的!
本想息事宁人的心瞬间烟消云散,有那么些人,就喜欢不见棺材不掉泪。
“当初要跟江德纲一家过是你自己选的,我也白送了十亩好田给你养老,还应承一年四季的衣服,怎么就连根都不认了?”
“你不是说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凭什么你养老就赖上你女儿?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身衣,谁给你做的?”
江婉虽然没有原主江氏全部的记忆,但余婆子此时身上穿的那件枣红色福字纹团绣缎面夹衣,绝对不可能是乡下农户家能承受得起的,除了李文盛中举后富商们送来的贺礼,不做它想。
“就算我与江德纲一家划清了界线,也并非没有给你留下活路,早已做到仁至义尽。”
“不就是想拿生养之恩要挟我吗?来!你不慈我也可以不孝,看看我能不能把田给收回来,没了我给的田,看江德纲怎么养你,好叫你知道什么叫走投无路!”
“还要打我?好啊,往这里撞。”江婉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是你自己自不量力的,要磕着碰着死了也是你咎由自取,大不了我再搭上副薄木棺材钱,早早的把你埋了还能图个安静!”
江婉被逼得气急,站着的身形凛然,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原主江氏生性泼辣,唯独对余婆子畏畏缩缩,那是她活了那么多年被江家、被余婆子不停洗脑的结果,她江婉又不是原主江氏,更不可能对余婆子有血脉亲情,真生气了说话不会有半点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