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只会让任何正常的谈话趋向一个暧昧的走向。
与其说是她不喜欢宋余杭的靠近,倒不如说是她不喜欢任何事情往她不可掌控的方向展。
宋余杭是个意外,接二连三的意外。
“瘦了不好吗?我减肥不行?”
“你那哪里是减肥,分明……分明是绝食!”宋余杭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吼出这句话,甫一抱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瘦太多了,几乎是皮包骨头。
现在的林厌只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根本接不住她几招。
林厌听出了她尾音里的颤抖,本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却看见她眼底闪烁着的水光,她心底一颤,咬紧了下唇没再开口。
“你要我别死……自己却去寻什么死,林厌,这有意义吗?”
她终于完整地叫出了她的名字,不再林法医林法医地喊,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你说何苗不该枉死,那你呢,你才三十二岁,惊才绝艳,年纪轻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甘心吗?”
林厌终于肯抬头正视她的眼神了,然而却是轻蔑的,讽刺的,不屑一顾的。
她用能动的那只手轻轻点上了自己的胸口,吐字清晰:“真正的林厌早在六岁那年就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站在你面前的,是躯壳,是魔鬼。”
她也曾短暂地活过,从深渊里被人拖了出来,她追逐着那缕阳光,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却又被现实狠狠拍进了更深更冷的沼泽里。
林厌死了,“她”活了。
脱胎换骨,从此戴上另一副狠绝的面具。
面具戴久了她都快忘记原来的她是什么样子了。
“我不甘心!躯壳也好魔鬼也好!我只知道你是林厌,江城市局技侦科的法医林厌,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林厌,我宋余杭同生共死的战友林厌!”
同生共死与战友这两个词是多么美好啊。
几乎美好到一让人想起来就觉得阳光灿烂。
林厌沉郁的心被风轻轻吹开了一角,她怔怔看着面前年轻警官的脸。
她是那么英姿勃又朝气蓬勃,她沉静的时候像天边缓慢流淌过去的蓝天白云。
她不焦不躁也不争不抢,她可以在同一个位置上待数年也毫无怨言。
可是她也嫉恶如仇,即使与林厌观念相左,她也愿意用自己的方式查清真相。
她动起来势若闪电,雷霆万钧,拳头挥舞起一阵风狠狠砸向敌人的面门,用血肉之躯为她开辟出了一条逃生的通道。
她满身正气,又重情重义。
她不在乎她是哪个“林厌”,她只在乎她是林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厌,和她同生共死过的那个林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