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被人死死钳住手腕,被迫跟着她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连刀柄也没入了她的身体里,脸上涌现出一抹惊恐:“疯子!”
他不敢再耽搁时间,已经远远地听见警笛响了起来,索性抬脚就是一个膝撞把人顶飞了出去,宋余杭似断线的风筝重重跌在了地上。
林厌还沉浸在她那最后一眼里久久回不过神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她那贫瘠的词汇量让她无法完整地表达出来。
她只知道那一眼包含了万语千言,有欣慰,有不舍,有留恋。。。。。。还有一丝丝遗憾。
直到她重重跌倒在她身边,鲜血濡湿了胸前整片衣服,要害部位插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林厌瞬间通红了眼眶,抄着机械棍就扑了上去:“我艹你妈!!!”
尾音竟然有一丝哭腔。
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抄着机械棍一通乱舞,招数都失了章法,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那鲜血就顺着她每一次举棍的动作往下淌,她的手几乎滑腻地快握不住机械棍,直到她的血和敌人的血混在一起,棍子尖端沾了些白花花的东西。
刀疤脸从她的掌心滑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像条死狗一样。
她竟是拿着机械棍活生生把人打死了。
林厌喘着粗气停下来,眼里都是血丝,她冰冷的目光往过去一瞥,浑身是血,犹如修罗鬼魅。
剩余的两个人看着她宛若杀神,其中一个人爬起来就跑,另一个人则愣在了原地,拿着棒球棍哆哆嗦嗦尿了裤子。
林厌扔了机械棍,回身扶起宋余杭,把她的重量压向了自己的肩膀:“走。”
宋余杭捂着伤口,那刀柄还陷在肉里,每走一步都是钻心地痛,她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却知道林厌也负了伤,想要推开她自己走。
“我……我自己走……”
林厌没撒手,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抓着她手腕,眼神坚毅:“你闭嘴。”
“……”
宋余杭看着她的侧脸,现在距离近能看清她了。那张脸上满是血污,那双眸子却是那么亮,明明还不到晚上,她却在其中看见了星星。
那脖颈间浅淡的花香都被血腥味遮挡完了。
宋余杭不知怎地,有些遗憾:“棍子……不要了?”
林厌看她一眼,轻声道:“不要了。”
第34章极光
等待救护车来的间隙里,宋余杭已经要不行了,刀插得太深了,即使林厌拿手死死替她捂着伤口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血涌了出来。
宋余杭走不动了,她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林厌扶着人坐了下来,两个人互相依偎在一起。
林厌搂着她的肩膀,看着她每咳嗽一下就有深红色的血从唇角溢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淌。
她们已经走出了巷口,救护车还没来,周遭的围观群众纷纷捏着鼻子往后退,仿佛有瘟疫一样,把她们围成了一个半圆,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林厌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外面围了很多人,可是没有人出手相助。她怀里抱着宋余杭,每分每秒都能感受到体温的逐渐流失,那鲜血也打湿了她的衣服,两个人互相依偎着,林厌把她抱得死死的,手一直放在她的伤口上不曾松开过,仿佛这样就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似得。
宋余杭感觉到了,她心里一暖,想要抬眸看她,却感到了脸上落下水滴。
是……下雨了吗?
林厌埋着头,咬着唇,睫毛颤动着。
她太倔强了,即使哭也是悄无声息的。
她滚烫泪水砸到脸上的那一瞬间,本已麻木到只能感觉到钝痛的胸腔蓦地涌出了一抹酸涩。
宋余杭吃力地抬手,握住了她那只捂在自己伤口的手,两只同样血迹斑斑的手交握在了一起,是在无声地交换力量。
林厌似有所觉,吸了一下鼻子:“你。。。。。。你别死。”
她声若蚊蝇,可是宋余杭听清了,那向来清澈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水意。
她微微弯唇笑了笑,用力把她的手握进自己掌心里:“嗯……不死。”
“让让,让让,让一下!”
警车和救护车终于赶到了,医生抬着担架拨开拥挤的人群冲了进来,林厌被搡到了另一边,她浑浑噩噩地回头去看宋余杭,见医生跪在了她身边做着急救措施,她的身上很快插满了各种管子,被人抬上了救护车。
她也被人按了下来,穿着警服的,穿着白大褂的,各种人围在她身边要给她做检查,要往她的身上插管子。
林厌头痛欲裂,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她一心惦念着宋余杭的伤势,就要坐起来,输液架被扯得摇摇欲坠。
“按住她!按住她!安定,来一支安定!”
几个五大三粗的人扑了上来按住她的手脚,林厌红着眼睛挣扎着,嘶吼着,急救车厢里一片狼藉。
直到那一管透明的液体全数输进了身体里,林厌才又慢慢躺了下来恢复了平静。
医护人员大松了一口气。
***
抢救持续了一天一夜,她足足输了两千毫升血才缓过劲来,相当于正常成年女性总血量的一半。
抢救室灯灭掉的那一瞬间,已经在走廊上熬了大半宿的季景行蹭地一下扑了过去:“大夫,大夫,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