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种了一排的海棠树，她走到树下，望着那一树火红的骨朵儿呆。
从墨千城离世的那一年开始，她每年都让人在御花园中种下一株海棠。
这么多年过去了，头两年种下的海棠已经开了花，如今正是花期，花开正好，远远望去，满眼都是明艳的红……
“你瞧，今年这海棠开得格外地好。”
上官云曦轻抚着最早的一颗海棠树，跟守在旁边的洛离说着话，“前几年的时候，这几棵树都半死不活的，废了多少心思都不见有用，今年倒是自己长起来了。”
洛离在后面看着，没有出声。
上官云曦也不指望他能回些什么，笑了笑，抬起眼帘，出神地看着这一树明艳的红色。
风吹花落，两三片海棠花瓣儿从枝头落下来，正落在她肩头和髻上。
她没有在意，但是背后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替她拂掉了肩头的落花。
上官云曦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洛离不知是何时走的，她看花看得太出神，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至于刚刚伸过来的那只手，大约只是一场幻觉罢了。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她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这些幻觉，有时候甚至还怀疑是不是墨千城回来了。
“曦儿……”
她正怔愣着，忽听到背后有人喊她。
上官云曦猛地转过身，就看见墨千城正站在不远处的海棠树下，冲着她笑。
依旧是那一袭白衣，干净得不然尘埃，也依旧是那一树的火红，与她记忆中的景象几乎完全地重叠。
他……
真的回来了！
她嘴角动了动，却是一个音调都不出来，只是觉得鼻尖一酸，忽然有点儿想哭。
“曦儿，过来……”
树下的男人朝她伸出手，笑得比满树的红花还要灿烂，仿佛盛了整个世界的明媚。
上官云曦几乎哽咽，抬步走过去，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掌。
可是她才刚碰到他，眼前的人影就消失了，如泡沫般，一触即碎。
“千城！”
上官云曦喊一声，猛地惊醒了。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环顾四周，这才现自己刚刚是靠在这亭子的栏杆上睡着了。
亭子外的海棠开得甚好，却没有什么白衣胜雪的男子，也没有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人。
方才那一切，不过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她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未还得及说什么，眼眶中的泪已经落了下来，砸在她手中翻开的书页上，将纸张洇湿了，连字迹都跟着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