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初夏的夜,路面还是潮湿的,梅雨季要离去前,总会有几场急雨。
短短十几分钟的骤雨就这么好巧不巧的被蓝天时赶上了。
他把车子随便停在了路边,下了车便往楼下跑。
蓝天时从外置楼梯冒雨跑了上去,却看见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
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
蓝天时叹了口气,也许一个医生,忙了一天累了,睡得早吧。
也许……蓝天时后悔开始去想这个也许。
白叶舟,明明来来回回救过他好多次了,却没给他留下过一个联系方式——除了最原始的地址。
白叶舟,如今是黄小犬嘴上的“姐夫”;豆子,如今是黄老爷子膝上的“黄豆”外孙。
而他蓝小爷,只是白叶舟救起的成千上万的患者当中的一个。
也许,他早被忘记了。
初夏的雨夜,雨来了就是急雨,雨下了就是筛豆子。
浇在蓝天身上,很快就把他浇湿了,浇到了透心凉。
可是,他还是死撅着,兜里的钥匙攥在手里,脚步却挪不开。
砰!
咚咚,咚。
外置楼梯的铁栏杆被谁从楼下碰撞过一样,出了低颤的声音。
蓝天时顺着楼梯的空隙往下一看,消瘦的身影如此熟悉。
他纵身一跃,在急雨里跳转着下了楼,“白医生!?”
“你,谁?”
白叶舟抬了抬头,但眼睛被雨水冲刷的睁不开了,他嘴上随意问了句。
好一丝苦涩清冽的酒味,蓝天时想起来了,第一次和这个庸医见面时,就是这么一股青涩的味道。
只不过这一次,这个庸医已经脚下不稳了。看样子是醉了。
“欠债的,来还债的。白医生,先上来吧。”蓝天时不等白叶舟反应,也不多问,脱下外套,把人往身后一背,轻松矫健地把外套往背上一披,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白叶舟的门口。
掏出来在手心里捂热了的小钥匙,这一次他动作麻利地打来了白叶舟的门。
这进门一看,都过去好几天了,依旧是满地狼狈的纸盒箱子。竟然还没收拾。
蓝天时这次熟悉了地形,把人往沙上一放,在浴室旁边的纸箱里找了条干浴巾。
等再回来,蹲在沙前面,看着白叶舟嘴里嘀哩咕噜的一直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