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钟，方锦国的闹钟准时响起。
迷糊着下了床，机械地走进洗手间，入厕，洗刷，穿衣服，赶地铁。
他又开启了重复的日常。
方锦国很疲惫。
在哈市这个算不得太达的城市，他也过得并不轻松。
想想今天还要面见的客户，要提的方案，以及老板的冷眼，同事们的漠视，老婆的冷嘲，他心里有些凉。
曾经的书生意气、斗志昂扬，都输给了生活，败得体无完肤。
如果自己也像一些朋友那样，有个富裕的家庭出身，或者有权势的叔叔，自己的生活应该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吧。
想到这些，站在地铁上，把着扶手的方锦国，心情低落。
可是，好像有什么事情，他忘记了。
匆匆赶到公司，打过卡，他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去了。
他现在一心想的，是如何应付今天客户的刁难。
哪怕是再重要的事，也得等自己忙完这一单再说。
面见客户的过程，并不顺利。唉，这下，老板的脸色应该更难看了吧。
在路边的小摊上，吃过一个煎饼果子，方锦国有些难受。
每当心情不好时，他都会想妈妈。
不是他有多妈宝，他只是想找点依靠。
“妈妈？”
方锦国心里陡然一个激灵！
他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忘记的事情，是要给妈妈回个电话！
昨天夜里，他实在太累了，没能跟妈妈多说两句。
而他的妈妈，知道他睡眠不好，轻易不会半夜打他电话的。
想到这里，方锦国停下吞咽剩下的最后一口煎饼果子，拨打妈妈的电话。
可是，妈妈的电话无人接听。
这都中午了，妈妈在忙什么呢？怎么不接电话？
他不敢多想。
他刚准备再拨过去，却有电话进来：
“方经理，关于这次合作的事情，我想再和你谈一谈。”
客户的声音已经不那么冷淡，看来事情有转机。
方锦国心中暗暗高兴，一口咽下食物，抓起背包，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往客户那里赶。
如果能顺利拿下这一单，这个月的绩效考核，应该能拿满了。
坐上出租车，方锦国又拨打妈妈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他有些着急了，连忙拨打邻居王阿姨的电话：
“王阿姨，我是大国啊。我刚才打我妈的电话，没人接，麻烦您去我家敲门看看好吗？”
“大国啊，好久没看见你回来了。张老师有你这个孝顺儿子，也是福分呐，她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我这就过去看看。”
方锦国与王阿姨寒暄两句，放下了电话，心中还是没有着落。
他总感觉有些不对。
等到了客户公司楼下，王阿姨的电话打了过来：
“大国啊，你妈妈没在家啊，敲门没人应。我打她电话也没人接，好像你妈的手机在家里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出门忘了拿电话。”
听到王阿姨的声音，方锦国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变白，脚步也停了。
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夜里，妈妈的声音不对，说话很费力，还说了一句“妈要走了”！
“王阿姨，我家地垫下面，有把备用钥匙，您，能不能，到我家里看看？”
方锦国声音都在颤，不自觉地带着乞求的语调。
“大国啊，你别着急，我这就找找钥匙……找到了，我进屋了。张老师，张老师？张……”
王阿姨的声音陡然一变：
“大国！大国啊！你妈她……走了！”
方锦国的手机，瞬间掉落，眼泪更是狂涌而出！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