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柏今意的话。
柏今意的每一个字，都像柄小小的刀子，射进他的心脏，牵出连绵起伏的疼痛。
&1dquo;抱歉，让你难过了吗？”柏今意更长地停顿了一段时间，&1dquo;我也想要再坚持一下，明明之前才跟你说过，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坚持的，现在只是几天时间而已，我就坚持不下去，我真是&he11ip;&he11ip;我真是糟糕。”
&1dquo;妈妈不是亲生妈妈，妈妈装病骗我&he11ip;&he11ip;过去的我一直按照他们的期望而努力，现在目标坍塌了，过去做的那些事情，一下子变得没有意义了&he11ip;&he11ip;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想，过去我做的那些事，成就了如今的我；妈妈的一些欺骗，不代表妈妈的所有欺骗，不代表过去全部都是虚假。
这些&he11ip;&he11ip;这些事情，都没有那么严重。
还有很多比我处境艰难的人，从没有想过放弃，依然在奋力求生。
我不想责怪父母，但我心里还是责怪他们。
我不想用死亡来逃避，我觉得我自己应该能再坚持一下的，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呢？”
柏今意喃喃自语。
他想要死亡，他又害怕死亡。
他想要通过死亡逃避痛苦，可是又痛苦用死亡逃避的懦弱的自己。
唯一给他慰藉的，是他跳下去了，也许简无绪就能活过来了。只要想想这种可能，恐怖的死亡，似乎也变得温情脉脉起来。
&1dquo;如果我死了，你就能活过来的话，那就太好了。”
他看向简无绪，眸光温柔如水。
&1dquo;你是个比我好得多的人。”
&1dquo;我想，等我死了，说不定能去地府应聘鬼差，到时候，虽然你看不见我，但我能够看见你。虽然有遗憾，但这样也很好，对不对？”
&1dquo;柏老师&he11ip;&he11ip;”
&1dquo;嗯？”
&1dquo;柏老师&he11ip;&he11ip;我害怕。”
&1dquo;&he11ip;&he11ip;”
&1dquo;柏老师跳下去的话，我会害怕的。柏老师，你不要跳，好不好？”
&1dquo;可是你是死神啊。”
&1dquo;我不是死神，我是人。”
&1dquo;那你也是医学生啊。”
柏今意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永远那么温柔，连死亡前的话，也只是平和中带着无奈。
&1dquo;医学生看过那么多大体老师了，为什么还怕这种事情？”
&1dquo;因为，因为我本来就是个胆小鬼啊。”简无绪说，&1dquo;柏老师不是知道的吗？我不止是个胆小鬼，我还是个爱哭鬼，医生为什么不能当胆小鬼？虽然，虽然我忘记了，但是我觉得，我就是因为很害怕死亡，所以才选择当了医生，我想要尽力帮大家摆脱死亡，我想要大家都是温热的，会说话会笑闹，就像柏老师对我一样&he11ip;&he11ip;”
&1dquo;我是个冷冰冰的鬼，可是和温热的柏老师在一起，我感觉我很快乐，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鬼&he11ip;&he11ip;但是我，我是个没用的鬼对不对？当死神的时候，我不能勾人，当柏老师男朋友的时候，我也不能治愈柏老师，我只是一个没用的鬼而已&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