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梦跟幽灵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渡的耳后。
“哇！”
渡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没声音吗，梦？！怎么跟幽灵宝可梦似的！”
梦挑眉，看了眼脚下，说，“我不走路的，我以为你知道呢。”
作为能力系的宝可梦，它向来是飘着的。
“咳咳……”渡老脸一红，“抱歉，刚才被你吓到了，有些口不择言了。”
梦微笑，表示没关系，然后它轻轻歪了歪头，噙着那温和的笑容，“你还没有回答，你刚刚……在想什么？”
它的眼睛泛蓝，是能力启动的标志。
就在刚刚那个瞬间，散兵把缝隙轰成通道的瞬间，渡的身上传来了尖锐的恶意……和杀意。
“诶？”
渡才想到，是能力系的心电感应，是能感知情绪的天赋，这项能力，在传说宝可梦范畴里的梦尤为出色。
“这……”渡有些犹豫，不过面对着梦那双微微变蓝的眼睛，和周围已经能感受到挤压感的空间。
他叹了口气，有些犹豫地说，“散兵的力量很强大，我无法想象，假如这样强大的力量失控了，会爆出怎么样的灾难。”
渡没有选择隐瞒。
一则，在梦面前撒谎无异于在老师面前玩手机，根本一览无遗，二则，这个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他希望说出来能得到一些解决方法，比如……散兵的保证之类的。
“有理有据的问题。”散兵走了过来，唇边挂着淡淡的、嘲讽的笑容。
“不过……就算我真的失控了，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不过是无力地坐在地上，进行无能的反抗罢了。”
散兵冷漠地、高高在上地说，勾着的笑容，怎么看都嘲讽。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你，哪怕为此死去也无所谓。”渡释然一笑，“这是我的职责！”
“徒劳的挣扎。”
散兵的声音宛如陈酿多年的红酒，一朝开封，在玻璃高脚杯上微微轻晃，一抹嫣红挂壁，然后散出浓郁的香气。
“在没有希望的日子里，未来的道路是一片漆黑的，即便你能忍受，那么其他人呢？他们迟早会看透作为人类、作为弱小者的无力，然后悲叹着、接受自己的无能，最后就那样湮灭。”
他轻轻笑着，紫色的眼睛微微一暗，看上去和平常并没有区别。
“希望的光芒一直都存在，那只是被暂时遮蔽了而已。”渡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人类，是会在绝望中挣扎着活下去，然后寻找微渺的希望，最终生生不息，战胜一切的！”
渡的声音很是激昂，让梦的眸光微微闪动。
“呵呵……”
没有人比他更懂人类，所以，人类也总有着一套能说服自己的说辞，然后再虚假的幻梦里坚持，将虚幻出来的光亮视作希望。
所谓「事实」，不过是误认为对对自己有利的真相，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对于人类……不，对于大多数世界上无力的存在来说，不适合用来肯定自己的「事实」才是真正的真实。
散兵不置可否，“争辩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是在浪费时间，好了，跟着我进来吧，要是迷路了……”
他轻笑，似乎还有点期待他们进去之后迷路，然后被魔物们啃成骷髅的模样。
渡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看着散兵毫不留恋的转身，只能把话语憋进了肚子里。
梦跟在散兵身后，“我对「事实」并不感兴趣，你的存在、你的决定，就是我所认定的「事实」。”
散兵不语，甚至什么动作也没有。
但梦清晰地听见了，那一刹那的轻哼。
“唉唉唉，别拽我头啊！！”
还在沉思的渡被小梦妖揪着头往通道里拉，他只来得及匆忙收回暴鲤龙，然后坠入漆黑一片的通道里。
散兵看了眼，微微侧过头，帽檐下一双眼睛看过来，嫣红的眼尾依旧漂亮，“要快点了，这个通道，比我想象的还要不稳定。”
脚下青色流风运转，像是踩着一个微缩的黑洞，微微倾身，“咻”的一下就往前飞去了。
渡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见梦出现在他身后，“你太慢了，我带着你。”
话音未落，渡甚至还来不及应一声，就被梦拎起后脖颈的衣领，然后飞向前，追上前面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