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源不让程思思和父母说关于三十二日的事情,一方面或许是怕父母担心,一方面估计也是被那个间谍胁迫要保密了。
罗彩云:“程思源的父母对你们的突然到访有什么疑问吗?”
郑铎回答:“应该是有的,不过他们并没有明说。因为程思源的工作性质,他们一家经常会受到审查,尤其出国出境时,他们已经习惯了。但这一次我们主要问询程思思,这使得他们相当困惑并感到不安。罗组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告知程思源父母真相?”
罗彩云说道:“等程思思的安全有所保障后再说吧。”
郑铎沉默。程思源已经牺牲,要是这对老人知道唯一的女儿还在神秘间谍手上,恐怕难以承受这种打击。
罗彩云又嘱咐了几项行动,便挂断了视频通讯。
随后的一段时间,郑铎还要在那里负责悄悄保护程思思一家。
这一边,反间谍科正在秘密审查研中心的人员,尤其是被严飞推断有很大嫌疑的六位通讯员。
一周之后,反间谍科的确查到有几个人情况异常,但那与三十二日无关,都是内部贪腐或权力斗争,那六位通讯员更是身家清白。
调查陷入僵局,这个时候想不惊动神秘间谍暗中调查已经不可能了,罗彩云只好下令让通讯员与程思思直接进行电话对话,并重复间谍在三十二日对程思思说过的话,希望程思思能辨认出来。如果这六人之中有一个真的是间谍,那他肯定明白他在三十二日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程思源以他不知道的方式透露了些信息出去。
所以罗彩云不得已对所有通讯员进行了人身控制。
也正如预料的,程思思无法准确认出那个陌生声音,只懵懂说有点像。六个通讯员中,“有点像”的就有三个。
画师按程思思描述画出来的人像,除了能勉强看出是个三十来岁的亚洲男人,也没有其他作用。
严飞把情报部的数据库调出来,把已经确认或还在怀疑的活跃在国内以及附近地域的他国间谍照片与画像对照,稍有相似的都一张张导出来给程思思看,七岁的小女孩看得眼睛红,也没能和三十二日里那个来到自己家里的男人对应上。
罗彩云实在不能对程思思苛求太多了。
调查间谍身份一直是重中之重,寻找能进入三十二日并且掌握飞行工具的人这一任务也迫在眉睫。
三十二日里,周燕安和易阿岚还被困在青云山脉里,指望周燕安徒步走出来那就太迟了。体制内所有飞行编队都已经调查过,一无所获,方向只好转向民间。私人飞行爱好圈以及各种景区都是重点寻找范围,很多景区都有直升机和热气球体验活动,祖国那么多大好河山积累出来的民间飞行家数量十分可观。
这种迫切且大规模的行动很难秘密委婉地进行,三十二日的存在实际上已经大量蔓延开。不少收到通知的负责人对“三十二日”一头雾水,但还是把命令传达下去,随后更多的人陷入迷惑中,纷纷揣测,警觉的人已经开始借助自己的人脉打听何为“三十二日”。
迟迟没有三十二日飞行家的消息,罗彩云心生焦虑,甚至动了把孟起“抓”起来去临时学习直升机驾驶好去救援周燕安的念头。
在这一个月只剩下十天的时候,孟起在罗彩云几番打量的奇怪眼神中险险地逃出生天,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
严飞高兴地拿着一叠报告,放在了罗彩云办公桌上:“飞行家有消息了。”
罗彩云翻开人物档案,细看之后神色微怔。
此人叫刘今越,曾经服役于海军空战队,服役期间多次立下战功,是一个绝对专业且可靠的飞行员。
但问题是,刘今越已经退役几十年,他现如今只是个八十岁高龄的老人,并且身体有多种疾病。他早已颐养天年、不问世事,三十二日出现后,能进入那个世界的他有找过仅存的几位战友们说过诸多顾虑,但那些人都以为刘今越老糊涂了。直到国家大规模寻找“三十二日飞行家”,一个虽然退休但与部分领导还有联系的老战友才意识到刘今越的那些胡言乱语可能是真的。
罗彩云问:“他能够胜任吗?”
严飞说:“我和刘今越当面谈过,老爷子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他极力自荐要去完成任务,说再开战机去打仗肯定是不行的,但开个有辅助驾驶功能的直升机去救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罗彩云看着档案上的两张照片,一张刘今越年轻时英气勃的入伍证件照,一张是他现在白苍苍、满脸皱纹的生活照。两张照片除了眼神,很难再找出相同的东西。
没有多犹豫,罗彩云就说:“安排他来了解情况吧,这段期间请有医疗技能的同志照顾他生活起居。”
在寻找飞行家的漫长时间里,周燕安和易阿岚也没有闲着。他们不可能等到找到人再做下一步打算,而是针对不同情况列出几个不同的计划,一一去熟悉、训练,好节省为数不多的时间。例如找到专业飞行者还是业余飞行者,甚至考虑到进入三十二日业余飞行者临阵退缩,他们都得设计出不同的对策和备用计划来应付,不能到了三十二日里,出现一点意外情况就束手无策。
明明三十二日只有一两天,但他们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都在为其做准备。由此也可以说,他们的全部生命都在围绕三十二日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