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术室的灯始终亮着,中途有护士急匆匆地从里面跑出来,大喊:“病人失血过多,血库供血不足,急需a型血……”
“抽我的!”蔚蓝刷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护士小姐看她一眼,犹豫地说:“你太瘦,而且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估计……”
“废话这么多干吗!让你抽就抽!!!”蔚蓝提高声音,近乎用吼的。
护士小姐被这么一吼,脸色立变,刚想作,却被蔚叔叔走过来截住,“对不起,对不起。”转头望着蔚蓝,叹口气:“蓝蓝,你跟我一样,是B型血。”
怎么办,我也不是a型。我蹙眉,轻轻扶住踉跄了下的蔚蓝。
“我是a型。”亚晨清朗的声音在此刻如同一剂强效安心剂,蔚蓝望着他的眼神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亚晨笑笑,拍了拍蔚蓝的肩膀,跟护士往验血科走去。
这个时候,青稞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她身后还跟了江离,见了他我愣了下,他怎么也来了?他望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我疲惫地冲他笑了笑,算作招呼。
青稞微微喘着气抱住蔚蓝,在她耳边轻说:“宝贝儿,别担心,阿姨一定会没事的。”
蔚蓝的眼泪在忍了这么久之后终于轰然滑落,她拖着哭腔对青稞说:“真的很抱歉,搞砸了你的生日会……可是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好怕妈妈再也醒不过来……”
心里一酸,我伸出手臂紧紧拥住抱在一起的青稞与蔚蓝。在心里轻说,蔚蓝,不管生什么事情,我与青稞都会在你身边的,还有亚晨。
一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灯光转换,大门打开,阿姨被缓缓推出来,额头眼角处缝了几针,缠绕上厚厚的纱布。医生拉下口罩如释负重地开口:“病人已过危险期,比之外伤,情绪激烈过度引起的气急攻心才更为严重,唉,希望不要再令她受刺激。”
病房门口,蔚蓝冷冷地拦截住试图跟进去的蔚叔叔,冷冷开口:“请你离开。”然后走进病房迅关上房门。
“叔叔,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我开口,此时此刻,阿姨醒来最不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蔚叔叔叹口气,拿出一张卡,写上密码交给我,然后将我叫到一边,轻问:“西曼,蓝蓝是不是知道生了什么……”他欲言又止,可我却懂,我点头,没有告诉他蔚蓝早就知道了。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惨白灯光下,仿佛一些之间老了数岁,我心里真的很难过,为蔚蓝,为阿姨,也为曾经那个令我羡慕的幸福家庭,只是从前看似美满的一切,从这个夜晚开始,跌得粉碎,再也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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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自醒来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原本以为的大吵大闹情况并未出现,她甚至不愿意出院,也拒绝见蔚叔叔,对于前去探望的亲友一概拒之门外,除了蔚蓝。
我与青稞、亚晨去过几次,同样被阿姨拒之门外,鲜花水果亚晨煲的鸡汤只得托蔚蓝转交,可统统被退回来。
蔚蓝忧心忡忡地跟我说,妈是不是摔坏了脑袋?
我瞪她,瞎说什么呢!”
真的,完全变了样,以前她多爱热闹一个人呀,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安静,可如今她能在寂静得可怕的病房里整天整夜,就呆。
任何人在遭遇了巨大的变故与冲击之后,都会这样的吧。我安慰她。心里却莫名地感觉到一阵阵害怕,依阿姨的性子,大吵大闹才是正常,而如今她太过平静,像是……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那种死寂的平静,令人惶恐。
西曼,你说他们会不会离婚?蔚蓝轻说。
先别想这么多,这些天多陪陪阿姨吧。我握了握她的手,她侧身,趴在我肩头,沉沉地说,西曼,做人怎么这么累呢?
叹气,亲爱的蔚蓝,这个问题,叫我如何回答你呢。
阿姨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等额头的外伤拆线之后才终于出院。出院那天我与青稞、亚晨再次买了鲜花去接她,还特意每人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夹在鲜花中,写信这个主意是江离出的,他说,比起面对面,写在纸上的一字一句的真诚更令人感动,而且避免了尴尬。
没想到他一个大男生竟然还有这样的细腻的心思,同是画画的人,亚晨就粗线条得多。此主意得到青稞的盛赞,赞完之后直接将话题引申到个人魅力值上,她说,才华横溢年少成名家底丰厚关键还是美少年一枚,最重要呢,他看你的眼神与众不同呀,连对你朋友的事儿都如此上心。啧啧啧,盛西曼同学,如此极品美少年你还在犹豫个屁哦!
我打了个冷颤,这台词好熟呀,尤其是最后一句,记得不久前,她貌似对那言也是如此评头论足了一番并以此句结尾。青稞姐姐,您可真是变幻多端的红娘呐!
不过江离这个主意出得真好,效果显著,阿姨竟然主动邀我们去家里吃饭,并且是她亲自下厨。蔚蓝很开心,极为肉麻地一一抱了抱我与青稞、亚晨,说了句更肉麻的话,这辈子能够认识你们三个,是我的福气。
我跟蔚蓝提议是否可以叫江离一起,她神色忽然一变,说,算了吧,我不想跟不太熟的人一起吃饭。片刻,又轻声说了句,我不喜欢他,以后我们有什么聚会最好别叫他。
我讪讪地,心想她是怎么了,平时虽然骄纵了点,但从来没有对我的朋友这么苛刻过,我回想起蔚蓝第一次见到江离时的情景,她的举动真的很怪异,震惊中分明还带了点……惶恐?可在那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究竟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