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与江离送珍妮的妈妈去医院之后,折腾到很晚,医生说阿姨是气急攻心,似乎被什么事情震惊过度,加之她的血压本来就不太好,才导致大脑忽然供血不足,陷入昏迷。后来我们一直等疗养院的救护车过来将她接走才回家。而我因为胡思乱想,整夜都没有睡着。
“蔚蓝。”
“嗯?”
“你……爸爸妈妈还好吗?”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这些天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我都没找时间与蔚蓝好好谈一谈,自从那次醉酒之后,她似乎也没再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来,如常上课,如常每个中午找我一起吃午饭,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人比从前沉默了点儿,有时候跟她讲话讲着讲着她就走神了。
“没事儿。”她意会我所指,淡淡地说。“走吧,青稞等很久了。”
我们刚跨出校门,马路对面的青稞就风风火火地奔过来,给我与蔚蓝来了个熊抱,极为夸张地叫嚷着,姐妹们,好久不见,可想死姐姐了!
蔚蓝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嘟囔,前几天才见过好吧。她眼神一转,望了望马路对面正斜斜靠在一辆摩托车上抽烟的男生,回头冲青稞暧昧的笑,你虚伪不虚伪,成天跟你男人混,却说想我们!
青稞也不反驳,笑得很欠揍地对蔚蓝说,您这是嫉妒呢还是羡慕呢,哎哟,你想谈个恋爱,还不一排人乐意鞍前马后为您效劳。比如上次跟我们一起吃饭的那个,叫啥来着,西曼?青稞转向我,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又自顾自地接下去说,对,罗亚晨!
我按了按太阳穴,心想,青稞姐姐,你惨了!
果然,蔚蓝一把勾住青稞的脖子,将她的身体往后倒,恶狠狠地说,你找死呀!青稞一边张牙舞爪地反抗一边大喊,死女人,你想在我生日当天谋杀我吗!
啊,今天是青稞生日?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跟我们提起呢?
蔚蓝放开青稞,看在你生日的面子上,饶了你!忽然声音一低,抱了抱青稞,说,生日快乐,亲爱的。
我知道蔚蓝是想起了青稞的孤儿身世,对别人来说,生日是快乐而浓重的日子,可于一个被抛弃的孤儿来说,那是灾难,是痛苦的根源。
喂!你们什么表情呀。青稞嚷起来,真正的生日我忘记了。今天是我离开孤儿院的日子,我把这天当做我重生的日子。
生日快乐。我也抱了抱青稞。
你怎么不早点说,都没准备礼物!蔚蓝嘟囔。
青稞说,最好的礼物就是你们陪我一起生日!在认识他与你们之前,她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男生,每年的这一天我都是独自一人度过。那种空荡荡孤零零的感觉,想起来都令人后怕。青稞抬头望向我与蔚蓝,提高声音,我觉得今年一定是我的幸运年,认识了你们,认识了他,我常常想呀,老天其实待我也不薄呀!她笑了笑。
我不知道是不是拥有很少的人都特别容易满足,别人给予一点点好,一点点温暖,都会令他们很感激,掏心掏肺的想要还那份情那份好。至少青稞就是这样。
青稞揽住我与蔚蓝的肩膀过马路,说,他在谜底酒吧订了很宽敞的位置,将你们的好朋友都叫出来玩儿吧,姐姐就喜欢热闹,今儿我们不醉不归!说着看了眼蔚蓝,偏头对我说,西曼,记得叫亚晨。
我心里忍不住笑,这个青稞,分明就是想撮合蔚蓝与亚晨嘛。
青稞放开我们,跳到摩托车旁,一脸甜蜜地勾住男生的手,说,我给你们介绍呀,这是我男朋友纪元宏。又指了指我与蔚蓝,抬头对纪元宏说,跟你经常提起的,我好姐妹盛西曼,蔚蓝。
我与蔚蓝问了声好。
纪元宏冲我们点了点头,算作招呼,甚至连个笑容都没有。
那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次见到纪元宏,仔细算起来,这已是第三次。第一次是在纪睿的心理诊所楼梯间,他衣服上的利器刮伤了我脸颊,第二次是在百货公司外。可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与他接触,说不上为什么,只一眼,我就不太喜欢他,或许是他眼神里深沉到近乎阴骘的光令我心里不舒坦吧,甚至有点儿害怕。
他看起来很难相处的模样,一点笑容都没有,整张脸波澜不惊的。可不管怎样,他是青稞喜欢的男生,只要她觉得好,便好。
青稞坐纪元宏的摩托车先走,我与蔚蓝打了辆出租车,车上我给亚晨打电话,他因为是美术生的缘故,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很少,基本上都在画面冲刺专业训练,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少了许多。他在那端开心地嘟囔,好久没有去酒吧玩儿了,这成天埋头画画眼睛都要瞎了!挂电话的时候我说,叫上你姐一起吧,我挺想她的呢。
盯着手机看了会,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江离的电话,我心想,就当是给青稞过一个热闹的生日吧。而且,江离那么有的人,应该能和大家成为朋友的呢。
挂掉电话时蔚蓝正偏头望着我,好奇地问,刚你叫了谁呀?我不认识的人?
嗯。我笑说,认识的一个朋友,人蛮好的,也是画画的。待会介绍给你认识呀。
男孩子?蔚蓝问。
是呀。
哦。蔚蓝不再开口,将头偏向窗外,看起来闷闷不乐的样子,我也没有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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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刚入夜的缘故,酒吧比较清冷,听青稞说,这个酒吧是纪元宏一个朋友开的,所以特意给他辟出了一个角落,拼了几张桌子,除了酒,还提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