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提高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他声音也重了几分。
“神经病啊你!”我觉得真倒霉,耐心已经用光了,对他吼道:“我说什么?我说华而不实!”我指着那幅作品,“创意独特又怎样?你觉得这设计能变成现实吗?就算建出来了,人呆在里面时刻担心它什么时候倒塌吗?放开我!”我抬脚踢在他的小腿骨上,他吃痛,却依旧拽着我。
他对我的怒视置若罔闻,只是怔怔地盯着我,我终于看清他的脸,阳光帅气的一张脸,咋就大脑缺根筋呢,真可惜。
僵持的片刻,他终于回过神来,扬声反驳道:“可是,建筑之美值得冒险!”
我嗤笑一声,“如果你是未来的建筑师,那我真替这个行业感到担忧。”任何建筑都是为人服务,若连最起码的生命尊重都没有,再美的建筑又有什么意义。
我毫不留情地再次狠狠踢他一脚,这次他终于放开我,弯腰抱脚抬头瞪着我,浓眉紧蹙,“你这个人,真是直接的,让人不痛快啊。”
我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喂,同学,你哪个班的?”
“喂――”
“喂喂喂!”
后来我在他的工作室再次看到那幅令我惊艳却也被我吐槽一番的作品,才明白他当初为什么那么介意我的话。换做是我,有人当着我的面那样批评我的作品,大概也会恨不得抽丫两个大耳刮。
“你知道吗,周惟惟,你那天可把我打击得够呛,你走后我立即把那幅作品扯下来拿回了家,那之后再没画过图纸。”沈星辰抱臂倚在书桌上,语气哀怨。
“真的假的?”我从地上一堆设计图纸中抬起头。
“当然是……假的。”他笑嘻嘻。
我无语。
不能怪我那么轻易就信他,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时我第三次见他,输了也不可耻。
吃饱喝足,打个哈欠,我拉开椅子站起来,“谢谢再见不用送了。”刚转身,便被沈星辰一句吼吓得忍不住打了个颤。
“站住!”
小吃店里稀松几个客人目光纷纷投过来。
我抬腿就跑,却还是被他揪住,沈星辰狠狠将我拖出小吃店,手臂吃痛,我知道,他已经盛怒,我放弃挣扎,乖乖跟他走。
一路到停车场,他粗鲁地将我塞进车里,然后从副驾上爬过去,迅摁下中控锁。
车内没有开灯,昏暗而沉寂。
他没有开口,我也沉默。
片刻,他终于动了动,偏头,慢慢俯身,一点点靠近我,我退无可退,索性睁大眼睛瞪着他,无声警告,你丫敢对我非礼试试看!他却忽然停住,面孔离我仅有两厘米,鼻尖快要抵着我的,热热的呼吸喷薄在我脸上,熟悉的清香,痒痒的,麻麻的,漆黑双眸霎也不霎地凝视着我。
“你、你……干嘛……”我心跳加,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