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啤酒很快就见了光,艾米莉他们玩起游戏来,喝得特猛,明媚又叫了一打,这次却被傅子宸抢先付了钱,“你那点奖学金有多少,留着吧。”见他坚持,明媚也就没跟他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二点半,虽然宿舍楼周末没有门禁,但明媚见林妙无聊得都快要睡着了,跑过去跟玩得正兴奋的艾米莉说:“差不多撤了吧?”
艾米莉苦着脸刚想说再玩会,眼光却忽然瞥见一个身影挤到吧台边跟洛河打招呼,她伸手撞了撞明媚,明媚偏头便对上许或正朝她望过来的目光。许或先是讶异,而后嘴角牵扯出一抹嘲弄,眼神凛冽而警惕,像是盯着一个敌人。
明媚愣了愣,然后径直朝他们走过去,将身体倚靠在吧台上,直直望着洛河的眼睛,微微一笑,以正常的音量开口说道:“洛河,我先走了,再见。”音乐声很吵,但她知道他一定听得见。
洛河手中正拿着一个玻璃杯在擦拭,他动作没有停,目光却静静地望了眼她。他知道这一整个晚上,她的眼神都在他身上打转,哪怕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她依旧有本事搅乱他的心思。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工作,却总是不能彻底集中精力。
他低估了她,他应该早就明白的,她没有那么容易便放弃。
明媚也不介意他的不回应,转身招呼艾米莉他们撤,手臂却忽然被许或一把拉住,强迫她面对着她。
“许或!”沉默一晚上的洛河终于开口。
许或没理他,对着明媚劈头就是一句尖刻的讽刺:“你还真是不要脸呢,勾引男人无所不用其极呀,都跑到这里来了。”
艾米莉与夏春秋已经走到明媚身边,正准备将许或拉开,明媚已经自己甩掉了她的手,挑了挑眉,半点不客气地讽刺回去:“这关你什么事?他又不是你男人!”她其实并不确定洛河与许或的关系,但她凭直觉以为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
许或脸色微微一变,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脸色更沉了,几乎咬牙切齿:“他是我喜欢了整整四年的男人!”她的声音混在忽然切换的摇滚乐里,被切割得支离破碎,但明媚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明媚深深呼吸一口气,望着许或有片刻的沉默,原来他离开她生命的这四年,有了另外一个女生的驻入。然后她微微笑了,倾身靠近许或的耳边,“四年又怎样,我认识他整整十一年。”说罢,不再看她,径直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出了酒吧。
出了门,程家阳好奇地问:“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清楚状况呢。”他撞了撞一直沉默的傅子宸,“你看明白了吗?”
艾米莉快言快语:“简而言之呢,就是两女争一男。靠,宝贝儿你刚才表现得真是太棒了,以往没白教你。对嘛,输入不输阵!”
夏春秋点了点头,大为赞赏。
林妙迷迷糊糊的,低呼一声:“你们,真是太混乱了。唉,下次千万别喊我来酒吧啊。”
明媚紧了紧衣服,没出声。一行人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一点多,大家都有点累了,洗漱完倒头就睡了过去,只有明媚,躲在被子里失眠了。
第二天下午,她去了岛大,在法律系的教学楼外面等上完课的洛河出来,她径直走上去,干脆利落地开口:“我不知道这四年究竟生了什么事,使得我们变成了这样,但是洛河,既然你不想与我相认,没关系,我不勉强。”她伸出手,“我们重认识一下,我叫明媚,十九岁,海大海洋地质系大一,爱好是潜水与侦探小说。”
洛河抱着书本,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他望着她微微笑着的脸庞与坦然自若伸在空中的手指,他只觉得太阳穴隐隐麻,那种微麻感直抵心脏。
那之后,明媚便隔山差五地跑到岛大去找洛河,她早就摸清了他的课表与作息,见到他,微微笑着说一句“嗨”,完全无视他难看的脸,甚至还跟在他身后去食堂吃饭。每个中午洛河都是跟许或一起吃饭的,许或见到她,双眼冒火,但食堂是公共场所,她没权利让她滚,更何况明媚只是坐在洛河旁边默默地吃饭什么都没说。许或只得拉着洛河往其他桌子移,最后索性也不吃食堂了,跑到学校外面吃。
那样你追我躲的游戏表面上看明媚玩得不亦乐乎,但很多个瞬间,她看见洛河冷漠的脸上投射过来的不耐烦,她心里难过得要死。可除了以这种方式接近他,出现在他生活中,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所有的热情丢出去,那个人不接受也不拒绝,只是以漠视来抵触,就像是你使出全身力气与对手过招,却最终打在了虚空里。
那感觉,真糟糕,真累。
明媚从潜水组开完会回宿舍,经过学校的露天体育场,看见夏春秋正在跟人打篮球比赛,她一身红色短装球衣特别打眼,一蹦一跳,身姿十分矫健。明媚还从来没有见过她打球,想着下午也没什么事情,便在台阶上坐下来观赛。
已经是四月份了,虽然早晚温差大,但白天的阳光却明媚温暖,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中途停下来喝水时,夏春秋才终于觉明媚的存在,站在下面朝她挥了挥手,便又接着上场了。
那场球赛既精彩又激烈,最终夏春秋她们班以2分之差赢了比赛,虽然是个打着好玩儿的友谊赛,但队员们依旧很开心地抱在一起欢呼。队员中只有夏春秋一个女生,她丝毫不介意地与男生们抱成团转圈儿,笑容在阳光下璀璨得令人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