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当她没问。
天才的世界,果然不是他们寻常人可以理解的。
他那些书,不是看假的,他真的有看进去,并且很认真要掘自己的第二专长。
「那你觉得,你可以成为一名好厨师吗?」
「不能。」答案,想也没想。
「因为没有热忱,对吧?」他在谈做菜时,眼中没有火花,至少没有像提到消夜论时,那样的花火。
她沉吟了下,还是决定开口。「你那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
「聊一点?」
「那个——先自,我有稍微查了一下,你介意吗?」介意也来不及了啦,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光了。
「不介意。」也没什么不能被知道的。
「你后悔吗?」这个问题,从知道这件事时,就一直想问他——后不后悔救了那样自私可鄙的人,却赔上自己的前程与梦想。「如果你能预知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你还会不会选择救她?」
邵云开一顿。「不知道。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余善舞回望他,现他是认真的,他真的不曾想过。
事情已经生了,凭吊、懊悔,都无济于事,这些日子他只是想,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我以为——」她慢吞吞接续,「你会心灰意冷,对人性感到失望,为自己感到不值。」
「为什么要?她只是做了生物的本能,不用过度谴责。」生物都有自我保护的本能,第一时间,她选择先保全自己、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这并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人不是禽兽。」人之所以受教育,拥有人性与良知,那是人跟畜生最大的不同,若只求利己而无视他人苦痛——尤其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样的行为与未教化的禽兽又有何区别?
他绝对有质格愤怒,可他却淡淡地说:本能而已。
迎视他湛湛眸底,清瞳如月,没有一丝丝的忿懑不平,将心比心,推己及人……这男人的襟怀还可不可以再更宽广啊!
「如果是这样,那你——」正欲启口,前方传来一阵巨响,她本能往声音源处望去,人潮迅朝事地点聚拢。
「车祸」二字才刚闪过脑海,刚刚还在跟她说话的男人,一晃眼已飞奔而至,连一秒都不曾迟疑。
他蹲下身,快检视了一下伤者的状态,沉稳地声:「别移动伤患,她有开放性骨折。救护车叫了没?帮我抬高她的下巴,保持这个姿势……对,要一直确认她呼吸畅通。前面有药局,谁去帮我买些纱布、无菌棉垫,如果有木板之类可以固定的物品也尽可能找来……小姐,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我知道很痛,你忍耐一下,我是医生,我会帮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美芳是吗?结婚了没?几个小孩?你老公对你好不好……哈啰,美芳,不要睡着,吸气、吐气,回答我的问题……」
余善舞没有上前,像她这种贡献值为零的路人甲,只会碍事而已,当灾难生的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围观与凑热闹的群众。
人墙阻挡下,隐隐约约看不真确,只见他动作流畅而俐落地止血、固定伤肢,条理清晰地配周围的人助救伤事宜,做最妥善的处置,那沉着音律,让人不自觉地信任、服从。
随后,救护车来了,替伤患戴上呼吸器、抬上担架,他概述了一下患者的状况、以及处置方式。
「急救措施做得很及时,感谢你的热心协助。」医护人员本想跟他握个手,抬手见他满掌血红,双方相视一眼,嗯,意思有到就好。
邵云开收回手。「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二章墙里秋千墙外道(2)
送走救护车,余善舞来到他身旁,悄声说:「我想,我有答案了。」
「什么答案?」他向附近店家借用水龙头清洗双手。
「关于刚刚那个问题。」她看到答案了,而且很清楚。「你不后悔,而且若能重来一次,你还是会做一样的事。」
对一名医者而言,人命就是人命,无法放在天平的两端称重,评估孰重孰轻之后才来救。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所以刚刚那一秒,他的直觉跟本能,已经替他做出反应,无论任何情况下,这就是他会做的事,他根本没有时间与空间,去思考要不要、或者值不值得。
那样的义无反顾,说明他并没有被那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扼杀掉一丝一毫从医的热忱与理念。
他静默,看着水龙头流出的清水,带走指掌间丝丝血红,再缓慢地,转为清澈水流。
这样的画面,他看过很多次了,只是没有想到,他的指掌仍记忆着,血液的热度,那种生命在掌下流动的熟悉感……
「你刚刚的样子,帅的!气势ho1d住全场。」
认真的男人,最帅气。
那种一心一意做好一件事,心无旁鹜、自信沉着的模样,简直帅度爆表。
邵云开仰眸,望向她。
她笑笑地接续:「这就是我最想不通的事——你明明就是个好医生、也想当个好医生,为什么非要强迫自己改走别条路呢?不能拿手术刀,就不能当个好医生了吗?」
「不能拿手术刀,如何再当个好医生?」
「可是刚刚,你不就救了一个人吗?你说你是医生,毫不犹豫地说出口,你的病患也相信你、将自己交给你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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