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是一场完美的婚礼。
妙宁背靠着椅子,舒服的施展身子,“叶怀今,别说话,你听。”
叶怀今声音渐渐弱了,她看着阖眼的妙宁,妙宁正仔细的聆听森林低语。
听得整片森林的叶子正被风摇曳得飒飒作响,丛林深处的啾啾鸟鸣适时奏起,山下火车正在爬山越岭轰隆隆而过。
多久没听过这样纯粹的声音了啊。在钢铁森林里,妙宁只听见夜生活里冷漠的喧闹,以及病态挣扎的咳嗽声。
妙宁独独听见一旁叶怀今浅浅的呼吸声在无限放大,一呼一吸,妙宁似乎能看见炎热夏日里叶怀今穿着泳衣,正在一张一弛的小腹。
良久,妙宁睁开眼,“真想赖在这儿不走了呢。”
“有空常回来。”
“常回家看看,这里也算我的家吗?”
“当然,妙宁,有我的地方都是你的家。”叶怀今回。
“家?我们有这么熟吗?毕竟当初是你先离开那个家。”妙宁转过头去看叶怀今,挑眉。她不再是那个十五六岁把礼貌当成情谊,总会会错意的谷妙宁了。
叶怀今微微错愕,很快岔开话题,“我带你在后面转一转。”
“嗯。”
叶怀今走在前面,妙宁在身后看着她逐渐收紧披肩,紧紧裹住自己的肩膀。妙宁心里掠过一丝残忍的爽意,刚才那句话一定刺痛她了吧。
妙宁解开披肩,用双手铺开,几步上前将面前的人抱了个满怀,“冷吗?”
那刺骨的寒意隔着菲薄的身体传来,妙宁的脸轻轻贴着叶怀今的背脊。
叶怀今没有接过披肩,回过身浅浅的笑着,“我不怕冷,你别忘了我还是冬泳健将。”
“倒是你怕冷。”
别墅不大,后院有个室外游泳池,春季还没有蓄水。山里的夜晚不仅冷还潮湿,妙宁的老寒腿都快犯了,“叶怀今,我们回去吧。”
一进屋,妙宁周身的寒气就退散了,妙宁解开披肩,叶怀今自然的接了过来交给刘姨。
“妙宁,上楼吧。”叶怀今说着,又嘱托刘姨送两杯热茶上来。
妙宁跟着叶怀今走进了卧室,素净淡雅的风格,再到独立衣帽间,正中两个人模分别穿着婚纱和西装。除此之外,衣帽间未免显得太过单薄,只有女人的衣服。
余广如应该没有女装癖吧。
“你们两个没住在一起吗?”妙宁问。
“没有。”叶怀今没有再解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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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暖黄灯光照射在白色鱼尾婚纱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精致蕾丝与软柔轻纱交相辉映,水钻在熠熠生辉,妙宁一下子移不开目。
那些年少时候的白日梦里,梦想着有一天能穿上婚纱,似乎就在眼前。
“你能穿给我看看吗?”妙宁有些痴迷。
叶怀今也有些动容,棕眸闪动着动情和迫不及待。那个神情像极了从前她们睡在被窝里一起讨论婚礼现场的热烈。
叶怀今把婚纱从模特身上脱了下来,走进了换衣间拉上窗帘。
妙宁这才落目在一旁纯黑的燕尾服西装上,奢华的面料,修身的剪裁,明明普普通通却能预见到穿上人的帅气。
妙宁伸出手去触碰衣袖,这是明天站在叶怀今身边,今后将与她共老的人。
过往十年光阴从妙宁的眼前匆匆掠过,她的仇恨慢慢熬成了宽容,‘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孩子气的话。妙宁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随时间逐渐消散,可是有一股执着却偏偏在时间的洪流中越来越强烈。
“妙宁,帮帮我。”叶怀今从窗帘后探出一个脑袋说。
妙宁被拉回了思绪,摸摸眼角竟然有些湿润,“怎么了?”
叶怀今背对着妙宁,双手在背后艰难的拉锁链,“礼服裁剪的很贴身。今天晚上我多吃了些,现在竟然有些拉不上了。”
妙宁叹,“到底是三十岁的年纪,不像过去的身材了,肚子上有一堆赘肉。”
妙宁摇摇头,“你一点都不胖,一米七的身高,目测也只有一百来斤吧。而我啊早就标了,时不时要喝一包减肥茶。”妙宁接过叶怀今的手,触碰到拉链,“吸气。”
叶怀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妙宁一手拉紧两边的布料,一手拉住拉链,手路过叶怀今光洁背上的痣,内衣边缘留下的浅印,以及最后那一对琵琶骨。
妙宁说,“好了。”
妙宁抬头望着镜子前的叶怀今,一瞬间呆立住了,完美的身体曲线,白到光的皮肤,妙宁以往学过的任何形容词此刻都不足以来描述这画面。
妙宁难掩心中的激动。
叶怀今低垂着眸,正在整理裙摆,手上的钻戒亮眼闪烁。
妙宁拿过一旁的白色头纱,踮起脚尖盖过叶怀今的头,柔声,“真美的娘啊,今天,能和你相伴一生的人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谢谢你,妙宁。”叶怀今慢慢的抬起头,长长的睫毛挂着头纱在抖动。
“你也想起了从前的幻想吗?”妙宁问。
“嗯。”
设想里,爸爸妈妈都还在,妙宁或者叶怀今一人是娘,另一人是伴娘,穿着婚纱嫁给最爱的男人,人生幸福一定要最亲的人见证。
“耳朵上空空荡荡的。”妙宁笑,转身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绒布的小盒子,轻轻卡嗒一声打开,一对钻石耳环跃然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