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宁来南城是因为报社派遣出差的缘故,若说她特意来见叶怀今一面,未免显得她过于矫情,毕竟她与叶怀今已经十年未见,两人今年同满三十岁。
妙宁想起曾经约定互相做对方伴娘的玩笑话,不禁失笑。
报社预定了不错的酒店,妙宁快收拾完衣物,舒服的侧躺在大床上,手撑着脑袋望向落地窗外。
窗边留了一条透气的小缝,下午雨季突然返晴,玻璃窗折射外分割两片战场,一半天空云层厚重,令人窒息。另一半天空,放眼望去远方南山下的残阳与繁华人间难分难舍,点点残光呕心沥血,极力染红大片大片的云朵。
南城的天气向来阴晴不定。
妙宁钻进了被窝,她不想外出吃饭,路途的劳累让她顾不上饥饿,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如果做梦遇到一桌好菜,也算饱了她的肚子吧,妙宁这样想。果然晚上妙宁就做了个梦,梦里叶怀今做了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剁椒鱼头、红烧狮子头、鱼香肉丝外加两个小菜一碗虾仁冬瓜汤。
妙宁说:“今天,我们两个人吃不完的呀。”
叶怀今又摆了两副碗筷,她说:“还有爸爸妈妈啊。”
梦里的妙宁哭了,她不知道是自己死了还是爸爸妈妈活了。
妙宁神圣似的捧着饭碗,望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三人,不知所措。
妈妈见此夹了排骨放进她的碗里说:“宁宁,你怎么不吃啊?吃多点才能长高,你看,怀今都快比你高半个头了。”
妈妈的声音、面貌皆数与十年前一样。
到底是时间静止了,还是倒退了。
梦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
妙宁起床仔细的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眼角多了几条细纹,皮肤也有些松弛。
这些曾经出现在“妈妈”这个年龄段的痕迹悉数移居到她的身上,不过她仍孑然一身。
妙宁十六岁就学会了化妆,那时她起得特别早,一直在脸上捣鼓,且非要等到叶怀今不停的催促她,她才罢休,不情不愿的跟着叶怀今去上学。
妙宁用水泼向脸,把思绪追了回来,她拿出洁面膏抹出泡沫,冲洗,再用毛巾擦干脸。望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妙宁使劲拍了拍脸,这是她的经验之谈,由里透红会使自己看起来精神点或者说自然点。
化个淡妆,再把齐腰的长束个马尾,一个干练的谷妙宁亭亭玉立落在眼前。不过她今天的底妆用得多了点,因为她脸上多了些色斑,可能是老年斑,她自嘲。
打电话给叶怀今的时候妙宁抱着侥幸心理,毕竟她存的是十年前的号码,等电话真正通了,妙宁嘴唇张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听得叶怀今穿越很多年时光的声音:“你好?”
妙宁哑口。
似有感应。
“是…妙宁?”叶怀今淡淡的问。
那轻松的语气好像在问,晚上回家吃饭吗。
“嗯是我。”
“妙宁,你收到请柬了吗?你的电话是空号,地址也还是七八年前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