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魏都出列,跪下应道:“是,陛下。”
本来要劝谏陛下的老臣们和缓了,消停了,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为啥咧,因为大理寺卿魏都是他们这边的人。
有些年轻气盛的官员们涨红了脸,对陛下此番操作非常不满意,“陛下……”
顺帝抬手压下他们的抗议,沉声道:“行了,朕意已决,此事不准再议。”
年轻官员们打了败仗,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老臣们呵呵一笑反被怒瞪,他们养气功夫做得好,没有因为这点仇视而生气,只是在心里讥讽:就这么点儿道行还跟他们这些千年狐狸斗?
——嫩着呢。
丞相王闾更是一个眼神儿都没给大理寺卿魏都,好似作为老臣党羽之,这些事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他也不在乎孙尚书是否贪污腐败牵连到他,他清正,他廉明,他是不可多得的贤良,越是这种时候他表现得越有底气。
顺帝坐在最上,漠然审视着王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那张老脸,他虽让老臣一派的视线转移到贪污案上,但这老狐狸精得很,不得不防,稍有不慎让这老狐狸察觉出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看来还得把水再搅浑点才能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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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顺帝回到议政殿的后堂歇息,接过姚柜儿递来的热毛巾敷脸,为了不让人察觉帝王喜怒,他绷了一上午的脸,早就肌肉酸胀。
敷了片刻,他又喝了杯浓茶,这才提了提精神,察觉姚柜儿在一旁似有话要说的样子,心神一动,出声道:“她醒了?”
这个“她”指的谁姚柜儿再清楚不过了,弯腰回话道:“奴才认的干儿子小禄子跑过来找奴才,说是颜大人醒来现自己的银票丢了,叫奴才过去帮忙找找。”
顺帝不疾不徐阖上茶盖,在安静的环境下出清脆声响,“哦,她还说什么?”
压迫感太强,姚柜儿顾不得擦额头的汗,忙回道:“颜大人还问陛下昨夜是否去了侧殿。”
“没了?”某人嗓音微沉。
姚柜儿喉头紧,讷讷点头,“……没了。”
等了许久,上座才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就是一句“朕早知道这是个没良心的。”的难。
姚柜儿赶紧跪下,心里却想着怎么还从里边听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颜妤没想到自己等姚柜儿没等来,反倒是把他主子——狗皇帝给等来了。
“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吗?”
顺帝一来就盯着她看,黑着张脸活像是她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不,区区几万两表达不出对方的不高兴,只能勉强用欠了情债四个字概括。
她欠狗皇帝什么情债呀,干嘛这样瞅着她,好像她是个负心女一般,颜妤心想。
可又一想,站在对方角度去思考,她占了人家睡觉的侧殿,想想古往今来有几个臣子能睡皇帝的龙床,还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在人家看来还真是欠了人家好大一个人情债。
自古人情债最难还。
于是她头脑一热,嘴巴秃噜对狗皇帝说:“陛下,过夜费微臣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