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来的老班主一把年纪吓得瞠目结舌,哪里想到蠢儿子敢做这种事情,恨不得抓着苟子就给裴隐年下跪道歉。
主位上,裴以青搂着锦辰坐在杂役新搬来的长软椅上,压迫感十足。
锦辰脱下染了血的大氅,靠在裴隐年怀里多虚弱似的。
其实浑身上下只有挥拳的小臂被撞得淤青,还是自己撞出来的。
裴以青觉得自己犯了错,没有照顾好他哥喜欢的人,不敢坐,在裴隐年身后罚站。
肖泊风坐在左侧,脸色难看至极,许南春站在他身侧,柔弱眸光时不时看向裴以青,又被裴以青瞪回去。
苟子的求饶声最先打破沉默,肖泊风见裴隐年无动于衷,冷声道:“不就是个戏子而已,你怀里这个不也没受伤,让他道个歉得了。”
不就是个戏子而已。
许南春握紧了交叠的手,闭了闭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有奇怪的表情,倒是裴以青皱眉,仿佛才认识肖泊风似的看他,眼底的失望一茬接一茬。
锦辰抬眸幽幽望了眼肖泊风,搂着裴隐年的手紧了几分,轻声抱怨:“他又骂我。”
他说话时委屈得紧,偏又是依偎在裴隐年怀里的姿势,热气喷洒在下颌激起浅淡痒意,化作心软和怜惜。
更何况,裴隐年本来就是护短的人。
“伤到哪了。”他问锦辰。
锦辰想了想,找出伤口,“您看。”
半个手掌大小的淤青,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但落在裴隐年眼里就是格外刺眼。
房间里的气氛又下降些许。
裴隐年抬眼,冷静淡漠扫了眼苟子,“断三指。”
苟子面色巨变,“不……不行。”
唱武戏的人没有了手指,那他以后别说是继承彩戏院,连登台的机会都没有了!
裴隐年:“没人和你商量。”
他话音刚落,跟随过来的司机已经拔出匕,在苟子的求饶声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
“不…不行!不行!爹!你救救我!”
苟子大喊,目眦欲裂盯着逐渐靠近的匕,拼命想要收回被按住的手掌。
老班主满身的冷汗,颤巍巍去瞧裴隐年淡漠脸色,心底已经知道他不会再改变命令。
说是对苟子的责罚,对肖泊风的杀鸡儆猴才是真实目的啊。
能保住命……就好了。
“儿啊…”老班主按住他的眼睛,大吼:“你做错了事,该认罚!”
手起刀落。
三截断指混着鲜血落地,苟子直接疼晕了过去。
砰!
肖泊风硬生生拍裂了扶手,哪里看不出裴隐年的目的。
“裴隐年,你好样的!”
裴隐年异常平静,微微往后仰靠,闻着锦辰埋在怀里的沉香掩盖血腥味。
“谬赞。”
裴以青看了看他哥,又看锦辰,再想到自己扇下的巴掌,后知后觉现。
他们这次出来,好像一点亏没吃。
嗯,这很裴家。
裴以青乖乖跟着他哥走了,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半点都不想看见肖泊风。
锦辰当然是坐裴隐年的车,裴以青想起来什么,上车前对他哥道:“哥,是…是我拉着锦辰出来玩的。”
不错,没有白帮忙。
锦辰夸赞般看了眼裴以青,回头望裴隐年的眼神,沉默了。
好吧,老婆没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