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仅仅只是区别对待便罢了,唯一能够保护她的母亲死后,迎接她的…便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室生活。
她不能像正常小孩一样跑啊跳啊,全靠家里保姆的悉心照顾,才让她孱弱地活了下来。
后来身体稍好,坐上了轮椅,她活动的空间终于从地下室扩展到了后花园。
但仍旧不能出门,甚至家里有客人造访,她都要被“藏”起来。
哥哥殷瑾瑜和家里善心的保姆阿姨,就是殷流苏的全世界了。
父亲丢了她几次,殷流苏没有印象了。
但有一次,却是印象深刻。
那次父亲带她去江边,她看到车上有风筝,以为一贯冷漠的父亲要带她放风筝了,满心喜悦和期待。
父亲推着她来到了江堤,一言不。
殷流苏手里紧紧攥着风筝,不解地看着父亲,唤了声:“爸爸…”
他面色阴沉,没有回应,将她的轮椅搁在了没有防护栏的江堤上。
仅仅几厘米之距,底下便是波涛汹涌的滚滚江流!
他转身便走,殷流苏心里害怕极了,仍旧用苍老嘶哑如枯叶碾碎般的嗓音喊他:“爸爸,我害怕。”
狂风越来越大,吹的轮椅晃动着,她努力想要后退,但是手臂却没有力气。
她哭了。
那样的绝望、恐惧,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那时候更渴望活下去!
纵然孱弱如枯木,不堪如蝼蚁,她也想要活着啊!
殷流苏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轮椅,试着让那具苍老的身体站起来。
一定要站起来!她一定可以!
终于,殷流苏摆脱轮椅,摔在了地上,然后努力向安全的岸边爬去。
父亲回头看了一眼,轮椅已经被狂风吹得掉进了江流之中,殷流苏匍匐在地上,努力地爬着。
盈满泪水的眼底,满是倔强。
那样倔强的求生欲,终于让父亲动容了。
他重跑了回去,抱住了女儿,将她抱回了车上,回了家。
那一天之后,殷流苏再也不哭了。
她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彻底崩裂。
在同龄人都在努力学习、提升自己的的年纪里,殷流苏却拼尽了全身力气,只为了让自己健康地活下去。
后来,她终于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可以独立行走了。
但她仍旧是殷家最不能提及的一桩丑事,是那位体面的总裁父亲一生的耻辱,也是他痛失爱妻之后最憎恨的人。
殷流苏被父亲藏了起来,瞒得死死的,不见天日。
外界只当英俊漂亮又聪明的殷瑾瑜是他的独子,却不知道殷家还有这么个宛如怪物般残喘的小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