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贴身侍卫,又有丫鬟厨子作陪,夏姜芙出门的阵仗好不热闹,早朝的大臣们遇着夏姜芙马车,无不侧目询问。
询问过后便是鄙夷,京城治安一向好,夏姜芙这般招摇过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她是长宁侯夫人吗?傻子才会这样做。
云生院临着条湖,街道改成了宽大的长廊,两侧堆放着整齐的盆栽,绿意幽幽,夏姜芙担心日头晒,出门的时辰早,她到云生院的时候,其他人还没来。
东南西北守门的是刑部官兵,顾越皎任刑部侍郎,故而官兵们怕屋及乌,对夏姜芙特别谄媚,马车一停,立即有官兵上前施礼问好,毕恭毕敬,低眉顺目得不像话。
夏姜芙心情不错,让秋翠打赏他们些碎银,问了位置先去自己院子,知道她今日会来,门窗地板细细清扫过,屋里甚至燃着她喜欢的香薰,庆公公在边上端茶倒水,“皇上担心您不适应,命老奴一大早就来候着了,窗棂上的花是从裴府抱过来的,屏风前年江南进贡上来的,知道您讲究,桌椅俱是的,您瞧着哪儿不满意,和老奴说。”
夏姜芙细细瞧着,东窗摆着张黄花梨木的圆桌,左右安置着同色的椅子,桌面上有瓶花,和窗棂的花相同,想必也是裴府抱过来的,娇艳欲滴,赏心悦目,椅子旁有张书架,架子上摆放着许多形状不一的玩意,最下层竖排搁着几本书,瞧着雅致得很,西窗边则是一座透明的屏风,和一张雕花架子床,凑合着能用。
只是这话她是不会和庆公公说的,“皇上莫不是以为这样我心头就舒坦了?”
庆公公会意,俯道,“皇上说了,三少爷不到说亲的年纪,将来您如果遇着合眼缘的小姐了,他可以为三少爷赐婚。”
这还差不多,夏姜芙转了圈,“皇上离不得你伺候,你回宫吧,既来之则安之,这份差事我认了,只是你告诉皇上,是他差我来的,出了什么岔子他自己得兜着,侯爷是不管的。”
庆公公苦笑,这是先把自家人摘清了拿皇上当挡箭牌?
“自然,您蕙质兰心,是皇上钦点的一品诰命夫人,再大的篓子皇上都会为您挡着的。”
夏姜芙抿唇一笑,“行了,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吧。”
庆公公心里松了口气,总算把夏姜芙的毛捋顺了,皇上那能交差了。
防止院子里女子偷跑,各处拱门都有人把守,早先请礼部的人出面弄得乌烟瘴气,这回皇上特意从内务府派了宫女过来,这些宫女可不仅仅是内务府的宫女这般简单,她们平日专门负责惩戒宫里犯了错的宫人,手段阴私毒辣,弄得你半个月下不来床但身上不见丁点伤,昨天好些人吃了亏,不敢不安分下来。
不一会儿,柳瑜弦和傅蓉慧到了,二人浓妆艳抹,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服饰艳丽,珠玉满佩,雍容华贵,极为隆重,而夏姜芙今天装扮极为素净,一身暗紫色长裙,淡雅沉静,和二人一比,倒是有些黯淡了。
“素闻顾夫人最爱红色装束,今日怎这般素雅?”傅蓉慧见到夏姜芙,免不了想起女儿的亲事,女儿向往夏姜芙的生活,想嫁进侯府,可婚姻大事,哪是明欣苒想就愿意的?夏姜芙说话口直心快,受不得半分气不假,但身为侯府主母,难免心胸过于狭隘了些,难成大气。
夏姜芙低头瞅了瞅,笑着道,“侯爷挑的,说是端庄沉稳唬得住人。”夏姜芙有深聊二人妆容的意思,招手示意她们坐,吩咐秋翠奉茶,缓缓道,“青楼出身,什么艳丽的服饰没穿过,我啊,不和她们争风头,倒是二位夫人穿得挺喜气的。”
傅蓉慧低头瞅了眼自己装扮,脸上的笑有些牵强,到了她们这个年纪,照理说不该这般招摇,但云生院的女子惯是会勾引人的,但凡男子有些钱财有些权势就前仆后继涌过去,青楼妓院,明源维没少往里砸钱,她如何肯输给那种人。
只是有些话,说出来太过难堪,她扯了扯嘴角,笑着岔开了话题。
夏姜芙心领神会,没继续刨根问底,而是说起教养女子的制度,上千号人,怎么管,总要有个章程,她精力有限,提议分成几波,各管各的,半个月来个小考什么的,她没进过学堂,但听顾越流喋喋不休抱怨学堂的夫子固执死板,爱打人手掌心,有朝一日,她也想尝尝打人手掌心的滋味。
尽管对皇上的这门差事不乐意,但不得不说,还是有的,起码说出去,她手底下也有上百号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个人不是问题。
傅蓉慧赞成这个法子,“只是,该怎么分?”
六部侍郎夫人,除了没成亲的顾越皎,共有十一位夫人,分到她们手底下,分不匀。
“所谓能者多劳,明夫人与6夫人出身名门,规矩礼数,从小耳濡目染,不如你们各领五位侍郎夫人,我啊,就和刑部侍郎夫人领小波人就够了,如何?”夏姜芙拨弄着圆桌上的花,语气慢条斯理,柳瑜弦冷哼了声,“你倒是会偷懒。”
“想不偷懒也没法子,我才疏学浅,能耐有限,总不能逞强辜负皇上又害了那些女子,上千号人,分成十一波也有百来人呢,你们意下如何?”
左右劳心劳力的是几位侍郎夫人,柳瑜弦和傅蓉慧没什么意见,依着夏姜芙说的做。
至于怎么分人,让礼部的人将名册拿过来,照着名字数百来个就是了,接下来就是分区域,夏姜芙人少,分到最不起眼的西边,是座封闭的四层楼的宅子,宅子后边以前是老鸨打手丫鬟们住的,如今屋子打通,算作学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