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婉唏嘘不已,没想到中间还有这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秦籽韵眼眶通红,“你也别安慰我,真相如何不重要了,亲生父亲不如堂弟,他有什么资格为官?”
黎婉顺着她的背,宽慰她,“您别太伤心了,小心肚里的孩子,过去的就算了,苦尽甘来,因果报应,老天都看着呢!”
是啊,不然,她也不会重生了。
“府里有其他人安插进来的眼线我知道,只是心寒,和你说了后,心里也舒坦了。”听说元氏三番五次的去侯府,还四处拜访其他大臣夫人,秦籽韵心里好像压着一块石头,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黎婉离开时,眼神在几位下人身上转悠,上辈子秦籽韵是因为路打滑孩子没了的,左右都跟着人,及时搀扶一把不至于摔倒下去没了孩子,除非有人故意慢了半拍,加之,秦籽韵说承王妃有其他府里的人,她就多看了几眼。
她注意到,秦籽韵身边除了秀荷,还有一名,秦籽韵叫她的次数比较多,黎婉仔细听着她的举止,什么也看不出来。
过了木桥,黎婉见到承王急匆匆走来,她急忙蹲下身,听到一句夫人时,她忘了规矩,抬头,一张黝黑的脸出现在眼前。
黎婉的手止不住哆嗦,“二九,你怎么回来了?”
“二九,你先随你家夫人出去,我换了衣衫就来!”
承王一脸肃穆,说完就阔步走了。
承王走远了,黎婉也没想起该给承王行礼的事。
黎婉尽量不显得急切,抓着衣襟的指尖却泛白,“侯爷回来了?”
二九点头,他随承王进府就是为了说侯爷的事,正欲开口,眼前,衣袖飘飘,黎婉提着裙摆已经从他面前跑过了。
二九会心一笑,急忙提脚跟上。
府外,北延侯府标志的马车停在正中央,左边,挨着一辆同样北延侯府标志的马车,不过,车帘不是艳丽的海棠花纹,而是清脆色的竹底纹,全安,风尘仆仆的坐在车夫的位子上。
黎婉呼吸一滞,停下了脚步。
全安感觉到注视,扭头,黎婉双手提着裙摆,泪眼模糊的盯着这边,他跳下马,脆生生的行了全礼,“夫人吉祥!”
黎婉走过去,帘子从里被人掀起,黎婉捂住了嘴,眼泪好像惊雷后的雨,一滴,两滴,拍在手背上。
“先上来!”
全安急忙放好小凳子,退后一步,给紫兰挥手,让她扶着夫人上马车。
帘子已经放下,只能从一角的缝隙看到车里人穿的衣服的颜色。
全安又将帘子撩起,黎婉不犹豫,两步上了马车。
里边,秦牧隐衣服上全是血,鼻尖充斥浓浓的腥味,他穿的是白色衣衫,上边的血迹晕染了一层又一层,其中,胸口,小腹,大腿,上边的血红色明显要比其他地方重。
黎婉脸上的眼泪像是一条流淌的小溪,水势小,可是连绵悠长。
他靠在垫子上,瘦了,下巴长出了毛毛的胡须,一双眼,越的清冷锐利,黎婉控制不住,埋在膝盖上痛哭。
她明明知道他去会出事,却不提醒他,以为知道了前后事,暗中打点好了就成,她想当然的以为太简单了。
声泪俱下,直到靠近一个怀抱,她才稍微回了神,急忙推开他,见他面色一冷,促狭的眼爆出锋利的光,她忘记了哭,眼神落在他的胸口,痴愣愣的。
秦牧隐目光柔和下来,原来是担心他的伤口。
轻轻拉过她的手,手上全是她的眼泪,想过千万种她见到他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是这般,她竟埋在膝盖上痛哭出声。
黎婉挣扎了一下,感觉拉着她手的力道更紧了,她低下头,支支吾吾道,“妾身,妾身擦一下脸!”
哭得太伤心,鼻涕也出来了。
“不用,妆容花了也好看!”
要不是他受了伤又刚从南边回来,黎婉一定会认为他是在打情骂俏,可是,事与愿违,他受了伤又是从外边回来,黎婉以为他伤重的缘故,眼神也不太好了。
手轻轻的攀着他手臂去,“怎么不找大夫包扎一下?”黎婉听到他的闷哼声,赶紧缩回了手,她以为血迹少伤得轻,没想到还是弄疼他了。
“待会再说,我现在要入宫见皇上,你跟着一起,在马车上等我!”吩咐二九叫她先出来只是想先说说话,临时,又改了主意。
黎婉起身,点点头,掀开帘子,让紫兰先回府,把大夫找好,备好热水,瞒着别把侯爷受伤的消息传到了老夫人院里才重拉下帘子。
静默一刻,承王出来了,掀开帘子,见黎婉也在,手一顿放下了帘子,“你们一辆,我骑马!”
黎婉满心顾着秦牧隐的伤,没注意承王的话有何不妥,一路上,黎婉被强行靠在他的臂弯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再碰到他的伤处了。
马车停下,有两辆轿子等在那里,黎婉第一次见有人坐轿子见皇上的。
黎婉想下车搀扶他,秦牧隐看出了她用意,“你就在车里待着,估计要好一会才能出来,你要是要问什么,问全安就是了!”
黎婉局促不安坐着,看他下马车时,脸色都白了,站直都成问题。忍不住眼泪又簌簌流了下来。
轿子进了宫门,黎婉才收回视线,躺下,想到她布置了那么久,秦牧隐还是受伤了,她心底难受的同事又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