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他身上的味道变了吗?”阮煜低声道。
虎虎摇头:“还是一股子死灵根的味道。”
阮煜到底不放心,眼前这个带点偏执的男人和往日的冯琼,甚至和被他一路押来的冯琼都不一样,他让虎虎去原本绑着冯琼的树下看看,他自己则上前坐在床的另一边,不着痕迹的握住夏云瑾的手腕探查了一下才放心下来。
他仔仔细细看着夏云瑾,感觉看起来师父就像是在睡觉一样。短短几天不见,阮煜却感觉隔了好久好久,而再见夏云瑾,阮煜脑海中总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他在井中下坠时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中夏云瑾的眼神。
那是过去。
过去他曾让他那么绝望么。
此时的阮煜隐约也察觉到自己之前所以为的穿书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随着修为上涨,他有一种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芽的感觉。曾经做老虎时在听我楼与夏云瑾玩闹的日子过去不久,但此时回想,恍如隔世。
再想想他以为的原文中,方可卿说起小师叔时的那些描述,阮煜更是心如刀绞。如果他带给他那么难过的曾经……
阮煜不敢深想下去了,他侧过脸眨了眨眼睛,缓和了一下酸涩的眼眶,耳朵也不由自主的听到冯琼还在说的声音:“……奎木还说宁愿做个普通人也不想要灰狼的灵根,呵呵,哈哈哈,他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师父,我曾经挣扎了好久,也想过要不然就不再修行直接回家种地吧。结果我刚回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拜我。”
冯琼笑了一声,“原来稍微有一点点灵力,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了不起的神仙了。我家里因为我的原因,已经成了村里巴结的对象,他们不能接受我回去种地,哪怕我说我能活到二百岁他们也不愿意。我必须回到青云门,必须继续修炼……”
“我是听我楼的耻辱,是青云门外门最普通的弟子,却是我们全村都要磕头来拜的神仙。”冯琼神情恍惚,似笑似哭的念叨着,“我不能退,只能往前走,可是怎么走呢师父?”
虎虎飞了回来,落在阮煜肩膀上小声说道:“咱们得快点走,我看这个地方不对。那绳子是被齐齐隔断的,应该是有人去救了冯琼。”
阮煜一凛,最担心的事情生了——已经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哪怕那万汇此时不在,但从动物城到这半山腰,也不过是他一两步的距离!
“……可是师父,我没有勇气尝试……”冯琼表情定格在痛苦上,他又拉起夏云瑾的手往自己脸上摸,“我见到太多太多没成功死掉的人了,我不敢试,我怕没成功,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在酒店设了两张床,每次躺在上面的时候我都感觉隔壁躺着一只刚刚被刨开了肚子的热乎乎的动物,它的血流了一地,甚至渗到了我的身上,它的灵根也进入了我的体内。好疼好疼啊,师父,凡人移植灵根只需要放进去就可以,像我们这种有灵根但资质不好的,还要忍受两种灵根的排异,成功率更低……我一直不敢尝试师父,我不敢,我……”
他抱着夏云瑾的手哭了起来,阮煜却是再等不及让他多伤心一会儿,直接现出身形一脚踢翻冯琼,上前抱起夏云瑾就要离开。
也是这时,一股危险的感觉逼近,阮煜下意识抬头看天,就见到一柄斧头从天而降,直直对着他劈了过来!
阮煜抱紧夏云瑾,一个旋身甩出长鞭,卷起那斧头往旁边一扔!
一面墙轰然倒塌,阮煜让虎虎抓紧肩膀,抱着夏云瑾直接一步跨出屋子。
他无心恋战,也不想知道来人是谁,直接施展缩地成寸回到青云门,想一想还是觉得不够安全,又带着虎虎到了动物城。
进到城主府,阮煜才放心的叹一口气。
此时此刻,他忍不住再一次感叹动物城城主的智慧,凡是有恶念的人都会被动物城排除在外,真是不错。
如果能给四季幻境也加上个阵法,让动物们非自愿不会被带出就好了。
阮煜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直接把夏云瑾抱进了屋里。将人放好后,阮煜又仔细探了下夏云瑾的灵脉,确定他没有受伤,只是灵脉全空,不知道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他干脆坐在旁边,握着夏云瑾的手缓缓给他渡着灵力,一边胡思乱想着。
见到夏云瑾,阮煜在井中看到的画面变更鲜活起来,一帧一帧的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却又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看不清具体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但越想知道越抓心挠肝,此时阮煜再回忆他脑海中所谓“原文”的剧情,却也多少了解那是他见到的最后一幅画面后生的故事。
他……或许是死了。
那他现在,以后,还会死吗?
阮煜也不知道。他握着夏云瑾的手,小心翼翼的将灵气压的细细的再缓缓渡进去。他如今是合体期的修为,比夏云瑾高了两个大境界,若是放任灵气汹涌只怕会撑破夏云瑾的灵脉。
唔,撑破什么的……
阮煜看着乖巧闭目不动的夏云瑾,忽然心猿意马起来……
如果那些是曾经的话,那曾经的他和夏云瑾,是不是也曾很亲密呢?
会有……多么亲密呢……
阮煜忍不住慢慢弯下腰,夏云瑾精致的五官在他面前放大又放大,最后他视线定格在师父略有些淡的红润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