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子衿’如何?”没有看麒麟的回应,昭夏轻轻的念着。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从今往后,只有你跟我相依为命了。”从今天起,就得你跟我,搀扶着前行了。
现在,除了这个国家之外,我就只有你了。
史书上总是动不动就记载百年,薄薄的几页可能就跨过了一个朝代。但是对于人来说,百年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
百年又百年的过去,虽然现在国家的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但空闲的时间却并不让人愉快。但为了不让自己那么空虚,她开始尽力找感兴的事情来做——目前她的兴就是给子衿梳头。麒麟不管是肤质还是质都好的让人羡慕。
就算是雁州国的那个小麒麟,头也非常的顺滑,更不要说她一直精心照顾的子衿了。
乌木色的长好像流水一样从指间划过,手感好的让人上瘾。
只是这样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就好像能让人忘记烦恼的事情。
“主上。”乖乖坐在前面的徇麒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过头来。
“恩?”
昭夏懒洋洋的哼了一声,神情是说不出的放松。因为是半身,所以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们从不用摆着架子,用那副‘王’和‘台甫’的表情去面对彼此。虽然不一定要有高位者的架势,但能胡闹到小松尚隆那样的王极为少见。没有足够的威严和气势,是无法镇住那些人心中名为‘野心’的贪婪的。
“我们再去看看那条路吧?就是您登基那年来时的那条路。”
那条路啊……
因为想要亲眼看看这个国家,她谢绝了蓬山仙人的好意,执意要自己走过来。从港口到都城,没有借助令使,乘着马车一点一点,沿着不知多久以前开出来的铺着随时的主道向走来。在别的国家歌舞升平的时候,这里却是一片荒凉。
过往行人没有生气的面孔、荒弃的房子、长满杂草的田地还有空无人烟的村庄,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其实她心底也在打鼓——自己真的可以么?
面对这样的国家,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好想回去,这样残破的国家她不想要。
“最坏,也不过是从头开始。”
还是罗兰的句话点醒了她。
明明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为什么还要惧怕呢?
所以百年之后再重游这条记忆中的的道路时,她心底由衷的庆幸——幸好当年她没有庆幸,幸好在最艰难的时候,她有罗兰这个老师来教导。
比起许多什么都不知道,就被突然选上王的人而言,她其实非常幸运了。
车外,马蹄哒哒的声音有规律的响着,车内的少女掀开窗帘。看到她的子民不在死寂沉沉,看到她的国家不再残破不堪,她就又有了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的勇气。
这里其实不像罗兰的国家,一个国家的王,很有可能不是这个国家的人。所以‘祖国’的观念,在王的心底其实很模糊,究竟是自己的生国,还是自己所统治的国家,没有人知道他们心底的真心话。
因此对于罗兰的执着,她并不能理解,却很钦佩。
毕竟,她是那样一心一意的爱着那个国家,那片土地,在成王的诱惑前都不曾有丝毫的动摇。
兜兜转转之后,又是百年过去。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昭夏已经在位五百年了。举国上下都在为他们有这样一位一直贤明的女王而高兴,人们自的庆祝着她在位五百周年的日子。精美的装饰物让这繁华的国都里一片绚烂,姹紫嫣红。
只有昭夏,在深夜离开宴会离开喧嚣,来到自己那花了百年时间才建成庞大陵宫。直到现在,这座陵宫还在不停的被人完善,每一砖每一石,都凝聚着工匠们的心血。
外墙上有着精美的浮雕,据说里面还有金碧辉煌的壁画……工人们似乎在把她的陵寝当做艺术品来打造,琢磨。
只是再怎么美丽,也掩饰不了这是她的墓穴这个事实。终有一天,她会停止呼吸,躺在里面。
昭夏盯着眼前的墙壁出身,身旁的徇麒鼓起勇气开口:
“主上,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在里面做个衣冠冢吧!”
麒麟死后,会被自己的令使吃掉。这就是他们跟妖魔签订契约的代价。
他出神的抚摸着浮雕上昭夏的背影,露出有些苦涩的微笑。
“就算无法留下尸身,我也不愿离开您。”不能同生但能同死,这大概是天帝给麒麟的最好的恩赐吧。
然后在她五百年国庆之后,供州国的主上也确定了——是个才不到15岁的孩子。
容貌精美,却有着惊人的锐气。
那自信的笑容和气势,让昭夏感觉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样。
“感觉,好像看到了曾经的主上呢,虽然晚了点,但是供麒也有了一个好主上呢。”黑的麒麟微笑着说着。
同为麒麟,如果看到他人也能和自己一样有个好主上,他们都会由衷的开心。
“……难道像我就会是好主上么?”昭夏嘴角一抽,尖的朱砂不小心滴落在明黄的桌布上。
“糟糕,这下又要让麻烦女官们了。”昭夏揉了揉额头,放下了朱
朱砂可不好清理啊。
“不过还真是,有点期待她的未来啊。”
在这之后,曾被两人在意的供王珠晶平平稳稳统治了供国一百年。虽然她的麒麟容貌并不美丽,性子有有些木讷,可是她从没想过要放弃他,这倒是让不少人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