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趁了个机会,悄悄地从人群中脱离,来到了一旁无人的地方,默不作声地蹲下来,缓解心中的不适。
未曾想到,有了身子,竟是这般的难受,夜里也因此睡得不甚好了。
她撑着自己的额头,轻轻闭眼,待她回到了京中,定要想法子将那几味药凑齐,狠一狠心,也好彻底了结了此事。
想到这个的时候,她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她终归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冷硬,所以更应该快刀斩乱麻,以免自己心生犹疑。
思绪挣扎间,头顶不期然投下了一片阴影,她懵懵地抬去看,只见一轮明月之前,负手站立的,果然还是熟悉的那张俊脸。
“皇嫂这是怎么了?”慕容曜微微弯身,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近日在围场,为了方便,他都没有穿宽袖大衫,今日着的是一件潜龙暗纹箭袖衫,袖口剪裁得体,将将好包着他的臂膀。
他的手臂既不会有那种过分夸张的肌肉,也不会显得瘦弱,一切都是恰好的样子,箭袖紧贴着他手臂上得宜的肌肉,修长白皙的手指从袖口伸出,他正微笑看着她,伸向她,等待着她的回应。
相雪露抬高手腕,却只是抓住了他的袖子,微微用力,站了起来。
“方才只是有些乏味,便先早早地出来了。散心透气。”她心里有些疲乏,不想解释过多,只是如此清淡地说道。
“皇嫂面上看起来很不好。”他轻声道,“若是那群人扰了您,先叫他们撤了便好。”
“如何能扰他人安乐。”相雪露摇了摇头,“是臣妇的问题。”
“皇嫂总是喜欢在自己身上找问题,这可如何是好。”他似无奈般地叹道。
“唯独有一点不好,便是什么事都喜一个人埋在心里,慢慢消化。”他凝视着她,“我猜,皇嫂又有什么瞒着朕了。”
相雪露心里猛地一惊,勉强才维持住了自己面上的神态,硬着头皮垂下了头:“若是有些身体轻微的不适,算作是瞒着陛下的话,那便是瞒您了。”
他因此凝视了她很久,眸光比这夜幕还要幽黑,忽道:“皇嫂的身体,应当还是有些柔弱吧,待回了京城,朕叫人打开私库,取各类珍稀补药来,给皇嫂养养身子。”
“着太医署,将千年人参磨成药粉,每日一服。”
他随口的关心与厚待,却让她慌了神。
那些补药都与她要找的药材属性相冲,若真喝了,说不定这胎反而越稳固。
“不必了,陛下,臣妇如今就很好,补药喝多了,反而容易上火。”她委婉拒绝。
正说话间,风吹来了远处烤肉的香味,此时,兽肉已被尽数烤熟,香味越浓郁醇厚。
彼之蜜糖,吾之,相雪露如今闻了,简直就像中了催命剂一般。
当场便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还哪管慕容曜在不在身前。
这次感觉来得很有些突然,又加之经历了一整个白日的疲惫,更是迅猛。
因为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再呕也只是干呕,直到把胃水都快要呕出来。
呕到一般,她难受地弯下了身子,等这般感觉如潮水一般褪去,她方才躬着身子慢慢平息。
这时,她才现,一双手在方才悄声无息地覆上了她的后背,有节奏性地轻拍着。
他拍她的力道很是舒服,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她的难受。
只听他带着薄笑的话语顺着一股儿风也一同吹到了她的耳边:“皇嫂又打诳语了。”
“明明已是这般的严重,却偏要装的无事。”
“便如此担心,朕知道些什么吗。”
慕容曜似有些无奈,还有些难以察觉的纵容:“皇嫂还是安心照管好自己的身子吧,朕并无心思去探究。”
他随时可以知道她的秘密,只要他随便差人去查一下。但是他没有。
相雪露双手抱臂,轻薄的衣裳遮不住这早秋夜里的寒凉,她缓缓地站直了身体,细弱地说了一句:“谢陛下。”
却在站起来的那一瞬,不慎腿一软,身子歪倒下去。
疾风在她耳边呼啸而过,短暂的时间让她做不出思考,只是下意思地用双手护住了小腹。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闭上眼睛,重重地跌落在地时,意想之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
一双大手有力地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向下坠落的趋势生生阻断。
她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视野之内,无边无际的漫天繁星,还有他那潋滟春眸里如晚星一般的耀光星子。
他正垂,低眸,看着她,面上并无明显的笑意,却自带一股风月无边的朦胧风情。
相雪露知道这只是她因景生情的莫名感触,因着下一刻,当她微微站直了身体,他便立即收回了手。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她,顿了顿道:“皇嫂的确是重了些。”
她还没来得及红脸,便听他接着说:“是从前太过清简了,如今这般才勉为其难够得上合格。”
他一本正经,丝毫没有打她体重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在认真讨论她是否清瘦过度,需要多补身子的话题。
相雪露回忆起他的大掌,方才触碰过她纤细的腰肢,紧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便要将她尽数掌控,她柔弱无依,他的掌心温热,好似他不是第一次,而是曾无数次揽过她的纤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