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婆身体健康,倒是杨氏,一直有些气虚血弱,今春才养得好些。
苏鉴的咳疾已不再犯,去年至今年,又在亲友间扬了名声,正春风得意。
苏立秋问得苏家诸人的事,这才说起自己的事。
待说及苏飞玉,她一时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鉴去信时,也有问过苏飞玉近况,她回信时含糊过去了,现下要如何说才不会令他们伤感呢?
杨氏似乎瞧出苏立秋的为难,拍拍她的手道:“秋姐儿,玉姐儿已给我们写了一封信。”
她说着,示意苏立志进去把信拿出来苏立秋看。
苏立秋展信一看,苏飞玉先是详说自己在苏府成长的事,描绘苏逸明和苏夫人待她如珠似宝等等,接着说及婚事,道自己姻缘浅薄,一嫁人,夫婿却亡了,因想自赎其罪,现在庵中带修行,请苏鉴和杨氏不必挂心她,说若有缘,有一天终能相见云云。
杨氏待苏立秋看完信,便接过收好,叹息道:“终是我们和她亲缘薄,怪不得别人。”
苏立秋怕杨氏伤感,忙转了话题,问及舅母诸人的事。
闲话了一会,眼看天也不早了,苏阿婆和杨氏便去整治酒菜。
苏立秋带来的两个婆子忙上前帮忙。
午膳摆上来,多是乡间野味,虽比不得京中精致菜式,胜在鲜有嚼头。
众人本怕周锦年用不惯饭菜,没想他却吃了一大碗饭,并没有嫌弃吃不下的样子。
此时众人方真正松口气。
只要能吃得下乡间的东西,别的都可商量。
晚间,苏立秋便见到苏阿婆和杨氏买的织机,过去检看了一番,果然是自己改良过的那种织机。
苏阿婆和杨氏犹不知道她便是改良织机的百成县主,还一味夸道:“那位百成县主可太能耐了,这织机改过之后,真是比之前那种要好用许多,村里的人都说,该给县主立一个长生牌位哩。”
苏立秋本想说自己便是百成县主,想了一想,到底是忍住了,现下苏家诸人已这般夸耀,若知道自己是县主,也不知道还要夸耀成什么样。
第二日,苏立秋带着周锦年去巡看田地,问得村民多数用上了镰刀,且亲眼见到有人正用水车在给田地灌水,自是十分高兴。
亲友听得苏立秋带了夫婿回乡探亲,却是6续来访,每个见过周锦年的人,回家都要吹嘘足足半天,把能用的语言全用来描绘周锦年的风度和美貌。
第三日,来访的亲友不减反增,苏立秋有些头疼,借口要去庙里还愿,带了周锦年去慧宝寺。
两人在慧宝寺后山梅花林处逛了一逛,逛到当年遇狼的地方,忆及当时情景,恍若隔世。
周锦年轻轻拉起苏立秋的手搁到颈边,低声道:“那回共同手刃恶狼,回去后,我其实梦见你几次,那时醒后便想,若能再遇见你,当要好好道谢。万没想到,这个道谢,却是以身相许。”
他说到这里,朝苏立秋耳边吹气。
苏立秋红了脸,嗔道:“这是外面,小心叫人看见了。”
周锦年笑道:“昨晚住你们小房间,你不叫我动,现下又不叫我……”
苏立秋马上捂住他的嘴,作势要踩他的脚,瞪眼道:“不许说。”
周锦年拿下她的手,期待道:“哪今晚……”
苏立秋怕他又说出什么来,只好飞快道:“待回了京,你想如何就如何,我都配合你。”
周锦年这才满意了,“这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许赖?”
两人正调情,不远处却传来柔菊的声音道:“少爷,少夫人!”
苏立秋便应声,柔菊很快跑来禀道:“前头有一位冯娘子和冯公子并一位罗公子寻来,说是去了苏家拜访少夫人,听闻少夫人随少爷来了慧宝寺,他们便也寻来了,现在寺里静室中候着。”
苏立秋一听,便知道这定是冯婉冯承运并罗清泉了,当下简略向周锦年说了这几人是自己儿时好友,现下寻来,自要见一见。
周锦年点头同意。
先前周尚书要定下苏立秋时,自也派人查过她在乡间的事,早就知道她曾在知县家当过伴读,也知道冯家并罗家曾有意想说亲,因故未能成事。
周锦年倒要看看冯承运和罗清泉是何许人,竟敢肖想苏立秋。
冯婉诸人在静室中候了片刻,便见一个满头珠翠的美人携着一个气质出尘的大美男进来,一时却是看呆了,忘记站起来。
还是苏立秋喊了一声,冯婉才回过神来,又惊又喜道:“秋姐儿,大半年不见,你竟变成了大美人,差点不敢认啊!”
冯承运和罗清泉当下也回过神,在周锦年和苏立秋跟前自感形秽,气势一下子便弱了。
苏立秋倒是落落大方,喊了冯承运和罗清泉一声,给他们介绍周锦年道:“这是我夫婿周锦年。”
当下冯承运和罗清泉便和周锦年见礼道:“见过周公子。”
周锦年点头道:“大家坐下说话。”
小沙弥已端上茶来,大家喝毕茶,便述了一些别后情景。
冯婉另拉了苏立秋到一边说悄悄话,耳语道:“再想不到,你家夫婿竟是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是修了几世,才能嫁得这样的男子啊?”
苏立秋抿嘴一笑。
冯婉又道:“长成这样,偏生还对你温柔体贴,羡慕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