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转向苏立秋,“县主只管收下,方不显外道。”
苏夫人一听,便道:“秋姐儿,你舅母盛情,便收下罢!”
苏立秋心知,这是顾家向自己示好,自己收了这礼,自是显得和顾家亲厚,一时便收下了。
顾杏蕊看她收下,也松口气,一时又悄悄去苏立秋耳边嘀咕道:“秋表姐,母亲带了四份礼过来,适才已送了两份给玉表姐,明面上看,给你和玉表姐的自是一样厚,但咱们才是血亲……”
她说完,眨了眨眼睛。
苏立秋不由失笑,这是说,给自己这两份礼,其实是比给苏飞玉的要厚。
接下来数日,各府不断有夫人过来相贺,顺道给苏立秋和苏飞玉添妆。
隔得几日,苏老太太那边也喊了苏立秋到跟前,给了她两套饰,道:“秋姐儿,这是祖母给你添妆的,你且收下。”
苏立秋接过,笑着道谢。
苏老太太让她坐下,又叮嘱几句为妇之道。
说了一会儿话,苏老太太方让苏立秋回去。
送走苏立秋,苏老太太这才令严嬷嬷去请苏飞玉。
一时苏飞玉来了,苏老太太同样给了两套饰,也叮嘱一番。
苏飞玉如以前一般,给苏老太太捏背,红着眼眶道:“孙女倒想一辈子在府中服侍祖母……”
苏老太太抬手,拍拍苏飞玉的手,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们嫁得好人家,祖母才能安慰。”
苏飞玉在苏老太太处逗留了好一会,方才告辞。
苏飞玉回至房中,揭开饰盒看了看,一时脸色有些不好,她在苏老太太膝下承欢多年,自知道苏老太太有什么好东西,今日给她添妆这两套饰,并不是最好的东西,度着最好那两套,是给了苏立秋。
转眼到了出嫁前一日,苏夫人先去见了苏飞玉,接着去见苏立秋,一时遣开房中丫鬟,递给苏立秋一只匣子道:“秋姐儿,这是母亲的私己,你且收着。”
苏立秋揭匣子,见里面全是银票,翻了翻,竟足有一万两,不由吃惊得不行,失声道:“母亲,这……”
苏夫人帮她盖上匣子,拍拍她的手道:“你在乡下受了苦,到得京城,母亲也没为你做什么,这便要出嫁了,母亲想来想去,也没想到更好的补偿法子,这银子给你傍身用。”
苏立秋把匣子搁回苏夫人手中道:“母亲,这太多了,给我一半就行。”
苏夫人笑道:“哪有嫌银子多的?拿着罢!不拿,我反要难受。”
苏立秋闻言,只好收下,她一时却又看一眼苏夫人,带点调皮口吻道:“母亲给了我一万两,也给了玉姐姐一万两吗?”
苏夫人一怔,接着失笑,摸摸苏立秋的头道:“只给了她两千两。”
这回轮到苏立秋怔了怔,她有些不解,小声道:“母亲不是最疼玉姐姐么?”
苏夫人拉着苏立秋坐近些,把她搂在怀中,小声道:“玉姐儿这些年在我们膝下长大,吃的穿的用的,全是上好的,没有受过委屈,现下有了一份嫁妆,再给两千两,是足够了。你呢,受过好多委屈,母亲只恨没有更多的可以给你……”
她摸摸苏立秋的耳尖,“这便要出嫁了,也来不及教你什么。”
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塞在苏立秋手中,“晚间要睡时,翻开看看。”
苏立秋:咦咦,这便是传闻中那种册子么?
苏夫人见苏立秋一脸懵懂,不由有些愁,这要怎么讲呢?
她终是贴在苏立秋耳边,讲了一段妖精打架的故事,讲完问道:“明白了么?”
苏立秋红着脸点头。
苏夫人松口气,眼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叮嘱道:“好好休息,明儿还要早起呢。”
待送走苏夫人,一众丫鬟早围着苏立秋,服侍她躺下。
苏立秋却是睡不好,醒了好几次,天还没亮,自有婆子来喊醒她,一众人侍候她沐浴更衣,又有婆子来给她绞脸修甲,涂抹一些香脂。
直忙到近天亮,苏夫人那边派婆子来检看,又催着道:“可得快些,莫误了吉时。”
待众人给苏立秋装扮好,已近晨时,外间早传来吹吹打打的喜乐声。
小丫鬟出去探看一番,回来禀道:“姑娘,迎亲的队伍来了,秦王的人在左边,周家的人在右边。”
外间,周锦年骑在马上,谦让秦王,拱手道:“殿下先请!”
苏飞玉是姐姐,自然要先出门,当下秦王也不客气,打头先进了苏府。
很快的,苏飞白背了苏飞玉出来,先放到秦王府喜轿上,接着苏飞英背了苏立秋出来,放到周家喜轿上。
苏立秋上了轿子,听得外间一阵一阵喝采声,不由自主竖耳细听,却听得众人皆满口在夸什么郎才女貌,间中杂着秦王和周锦年的声音。
两顶喜轿在城中绕了一个时辰,便各自进了秦王府和周府。
苏立秋被颠得昏乎,下喜轿时,脚步便有些虚浮,一时却有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过来,稳稳扶住了她。
她在喜帕下一瞧那只手,便知道是周锦年的手,当下稍觉安心。
两人进了周府,在礼仪官的指引下,拜了天地,再拜父母,很快,立秋便被送进房中,安坐在床前。
房中先是人声鼎沸,接着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