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及苏立秋,苏逸明便问情况。
苏夫人一提苏立秋,倒是忍不住带笑道:“她倒是能干,有什么事儿,全自己应付了,并不须我操心。我现下只担心她心越来越大,要学男子建功立业,不肯嫁人。”
苏逸明叹道:“若她是男子,一切都好办,偏生是女子。”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苏夫人到底又困又饿,便用了点心,略歪一下,也不敢真睡,一会儿又起来,往苏飞玉房中去了。
这一过去,却见苏飞玉还在睡,一时便喊侍琴到廊下问话。
侍琴不敢隐瞒,小声道:“姑娘近日总是神思恍惚,似乎有心思,那晚出去一趟,回来半夜便了烧,且嘴里喊了许多人的名字……”
她犹豫一下,终是咬咬唇,趋前道:“还喊了秦王殿下的名字。”
苏夫人一听,神色大变,问道:“除了你,还有谁听到她喊了?”
侍琴道:“当晚只有奴婢在旁边服侍,倒没有别人。”
苏夫人突然冷笑一声道:“她晚间出去,竟不带一个人么?你也不跟着?”
侍琴马上跪下道:“夫人,姑娘之前出门子,只带郑嬷嬷和杏雨姐姐,因这回杏雨姐姐不适,郑嬷嬷脚痛,便没有跟来。奴婢本以为,这厢自能得姑娘信任,也跟进跟出的,没料到姑娘晚间出去散食,却不要奴婢跟着,奴婢也没法子。”
苏夫人俯视着侍琴,见她战战兢兢,心下便信了她的话,一时道:“起来,好生服侍着姑娘。”
侍琴忙爬起来,小声应下。
苏夫人寻思着,秦王岂是苏家能沾得的,这厢回去,定要赶紧给苏飞玉定下婚事了。
正好苏飞玉醒了,正喊人,她们便进去了。
苏夫人坐到床边,问道:“玉姐儿,你可饿了?我适才叫厨下熬粥,给你端一碗可好?”
苏飞玉拉着苏夫人的手,依恋道:“母亲让我吃,我就吃。”
她说着话,眼眶又红了。
梦里,母亲病亡那会,她真是肝肠寸断,恨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
丫鬟端了粥进来时,苏夫人喂苏飞玉吃了半碗,见她实在没有胃口,这才搁下碗,一时挥退丫鬟们,自己坐到床边,轻声道:“玉姐儿,你到底有什么心事,何防告诉母亲。母亲若能够,总会帮你解决。”
苏飞玉把头偎在苏夫人手臂上,未及说话,泪水又下来了,哽咽道:“我做了一个恶梦,梦见母亲病亡,父亲和弟弟被流放。”
她哭了出来,“我怕梦境会成真。”
苏夫人一听是做梦,倒松了一口气,摸她的头道:“不过是梦,过后咱们到庙里上上香,求颗安心丹便好了。”
她说着,又叹道:“自打被退了亲,你总是三天两头生病……”
顿一下,又道:“待这厢回了府,须得给你定下亲事了。”
苏飞玉一惊,抬头道:“母亲,我不想嫁,我要陪着您。”
苏夫人笑道:“说什么傻话呢,女子总归要嫁人的。”
苏夫人精心照料了苏飞玉两天,见她渐渐好转,便跟苏逸明商议提前回府。
苏逸明自也同意,当日便去见楚帝辞别。
这里苏夫人正忙忙收拾东西,却听得人来报,说宰相夫人来了。
苏夫人便出去迎了宰相夫人进房说话。
宰相夫人道:“几日不见你,一问,方知是跟着秋姑娘去了桃花山庄,你这一走呀,可是错过了好几场好戏。”
苏夫人正要跟宰相夫人打听谢娇容怀孕之后,各人的反应呢,当下便小声问道:“夫人别吊我胃口,倒是说说有什么好戏。”
宰相夫人憋好几天了,正想找个人吐一吐这些话,当下便笑起来道:“景妃娘娘怀孕的消息一出来,第一个端不住架子的,却是杨家。以前啊,杨家仗着淑妃娘娘得宠,晋王殿下得势,把谁放在眼里了?谁知道啊,这厢,杨家的倒去巴结谢家的人了。”
她说着,又道:“连周家,现下也水涨船高,听闻好几家夫人在打探,想看看女儿能否攀上周锦年。以前哪,她们顾忌着平阳公主,万不敢肖想周锦年,现下可上头了。”
苏夫人笑道:“人之常情。”
宰相夫人摇头道:“可是周尚书之前两次亲上你家提亲,按理,这回该再跟你们提一提婚事才是。”
苏夫人道:“唉,我也不瞒你,我家两个姑娘,一个之前跟周锦年退了亲,现下还病着,一个呢,自小在乡下长大,主意大得很,说不想嫁人,就想管理庄子,你说说,这事儿……”
她一下叉开话题,提起桃花庄的事,摇头道:“我深怕她当庄主当上瘾,不肯回府呢。”
宰相夫人抛了好几个话题,愣是没从苏夫人嘴里掏出实话来,眼看天也不早了,只得告辞出去。
她一回到自己院子,早有婆子报进来道:“夫人,周夫人来了。”
婆子嘴里说的周夫人,便是周锦年的母亲谢氏。
谢氏那日得知周锦年调了十个侍卫借给苏立秋,心下便知道,自家儿子心中是中意苏立秋的。
但是周家之前亲上门提亲,苏家迟迟不答应,又用那道题卡着人,这婚事什么时候能成?
现景妃娘娘怀孕,多少的人盯着儿子的婚事,再不帮他定下亲,万一有谁斗胆借功劳求到陛下跟前,要求赐婚什么的,到时自不好推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