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秋想了想道:“你出去喊鲁嬷嬷,让她传我的话,召集庄中人到前院,再把两位管事提出来,我要当众训一训,警醒一下他们。”
一会儿,庄内诸人便集到前院,毕信依着苏立秋的话,绑了两位管事丢到人前。
苏立秋让人在台阶上放了一张椅子,她坐在上头,环视一遍众人,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冷笑道:“这两位管事,半夜里想灭主,你们说一说,要如何处置?”
她见众人窃窃私语,便又转头看向立在一边的郭庄头,扬声道:“郭庄头,这两个人昨晚傍你坐着一道用饭,瞧起来是你心腹,昨晚之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郭庄头自然矢口否认,连连自称冤枉道:“庄主明鉴,小人世代忠良,哪会做出这种背主的事儿?”
他说着,看向阶下跪着的两位管事,痛心疾道:“庄主可是陛下亲自封赏的,来头大,你们怎敢半夜去吓她?不要命了么?”
他说毕,又转向苏立秋,建议道:“庄主,这两人背主不义,但念在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又是初犯的份上,不若逐出庄去就罢了。”
苏立秋道:“郭庄头,你这话,却有包庇有意。他们半夜装鬼要吓死我们,我这里轻轻放过,岂不是纵恶?”
换成没有提防的,或是胆小的,初来乍到,被两位管事半夜里这样一吓,不吓死也得吓掉半条命,过后还敢待在这儿?
这会子得当众罚他们,杀鸡儆猴。
也敲打一下郭庄头,若不好生填补账上窟窿,还要弄手脚,后果自负。
她想着,叹息着朝两位管事道:“既知我是庄主,还敢行凶,可知你们背后有人。也罢,我治不得你们,官府总治得你们吧?”
她朝毕信道:“把这两个背主的东西腿骨打断,再把他们送到官府,交由官府处理。”
毕信领命,当着众人的命,带着侍卫,拿棍子狠打两位管事的腿骨。
众人只听得“嚓”一声,两位管事惨叫,似乎腿骨已断,不由悚然一惊,瑟瑟抖。
待毕信拖走两位管事,苏立秋站了起来,满脸肃然,扫视一遍众人,冷冷道:“别以为我是女子,便会心慈手软。以后再有犯上的,试图装神弄鬼或者背后干坏事的,一旦被我知道,一概不轻饶。”
见众人低头不敢说话,苏立秋又清声道:“我是赏罚分明的人,若有功,自然会赏。好了,庄中少了两位管事,自认能当管事的,可在苏飞白那儿报备,过后我会考较一番。”
她拍拍手,“大家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
苏夫人在房中醒来,听得苏立秋叫人打断两位管事的腿骨,扭送官府,不由愣,这作派可太像她外祖父了。
她外祖父,当年也是这般杀伐决断,方才挣下一番家业,给子孙留得庇护。
她又轻叹,以这孩子的性格,若是男子,早挣下一番功业了。可惜她是女子,总归要嫁人。
因着苏立秋处罚了两位管事,这一日庄中众人却是服贴了许多,都观察着风向,不敢妄动。
很快的,桃花庄的庄民和佃农,便得知庄中来了一位庄主,这庄主一来就打杀了两位管事,一时议论纷纷,猜测这位庄主能否斗过郭庄头。
待傍晚,庄民与佃农,又听得庄主要在院外见见他们,听听他们对庄中有何期待,便纷纷聚集到院外。
待庄主出来,众人不由眼睛一亮,好个男装丽人。
这会子,苏立秋却是借穿了苏飞白的衣裳,做了男装打扮,一出来就负手看着众人,扫视一番,这才扬声道:“陛下将桃花庄赏赐给我,且派了张公公同来,大家明白陛下的苦心吗?”
她抛出问题,不待人回答,又道:“陛下知道,大家日子不好过,其中定有原因,因特派我前来,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
“大家不用怀疑,且试目以待。”
众人听得苏立秋是楚帝派来的,又见她身边真个站着一位太监,一时都有些信了,好些人已是热泪盈眶,原来陛下知道他们啊!
不知道谁领头,庄民和佃农全部跪下,大呼道:“庄主英明!”
张太监见状,心道:好家伙,亏得她是女子,若是男子,以这口舌,怕不是要……
郭庄头站在后面,脸色晦暗,心道:瞧她这能耐的……
一时又愁,看来账薄之事,糊弄不得了,这要如何是好?
稍迟,郭庄头悄悄溜进院内,喊过一位汉子,耳语道:“此事咱们没法做主了,须得禀上。你悄悄儿出去一趟,把事情告诉那位。”
待汉子下去,郭庄头不由仰头看天,叹了一声:“这天难道要变?”
庄外,长山却是打马归来,一进庄,马上去见苏夫人,禀道:“老爷说,待秋狩毕,他会过来一趟。”
说毕看看左右,又小声道:“夫人,老爷另有一句话。”
苏夫人便让婆子丫鬟退后一些,这才道:“你说罢。”
长山低声道:“老爷说,景妃娘娘有喜了。”
苏夫人“啊”了一声,又惊又喜,这京城的局势,终于要变了么?
景妃如此得宠,若能生下皇子,说不定真会封为太子啊。
而景妃和周锦年的母亲,本是堂姐妹,景妃得势,周锦年也不用再避让平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