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几句,周锦年便告辞出来,径直去找周尚书。
这会儿,长公主之夫婿顾驸马正陪着周尚书并秦王一道在赏花亭内说话。
顾驸马跟前的侍女素手纤纤,泡了茶上前跪献给秦王并周尚书。
顾驸马笑道:“秦王殿下,周尚书,且试试我们府中的茶。”
秦王接过茶,轻轻呷一口,点头道:“茶香,人也美。”
顾驸马一笑,决定稍后把泡茶的侍女送给秦王。
周尚书却是端茶,看向亭外景色,心下感叹道:长公主府的花,可是越来越艳了。瞧此盛景,便知圣眷正隆。只不知道异日君登位,还能否如此?
现秦王晋王楚王三足鼎立,看不出陛下更属意谁,各人忙着站队的,以后怕是会被抄家。
老妻安阳郡主与长公主相厚,人所皆知,而秦王,与长公主来往甚密,周家,不知不觉,被逼着与秦王缚在一条船上。
但这船,说不定随时会翻。
要如何才能保住一家子性命呢?
周尚书心中忧虑,面上却不显,照常与秦王并顾驸马说笑。
一时周锦年来了,与众人相见,这才落座。
他鼻子灵,一下嗅得秦王身上的香包味道,不由微微一愣,尚贵妃在世时,秦王身上的香包便是这种味道,自打尚贵妃没了,秦王便换了香包味道,今日因何又佩戴着此种味道的香包呢?
秦王一见周锦年,却是想起一件事来,笑道:“上回去宰相府赴宴,起身更衣时,碰着李将军,你们道怎么着?”
他笑了起来,“李将军多喝了几杯,醉意上来了,错认我是锦年,扯着说,若非锦年是男子,他定要纳了。待宰相府的上前泼了他一脸水,他一清醒,倒是马上吓软了。”
因他笑着说此事,顾驸马便也跟着笑,一边道:“说起来,锦年与秦王,是有三分相像。”
周尚书听至这处,忙转移话题道:“锦年,你适才去了何处?因何姗姗来迟?”
周锦年便说了胜哥儿差点被雪狮狗咬一口的事,又提及苏立秋。
周尚书一听,来了兴,细问几句苏立秋的行状。
秦王因怀中藏着苏飞玉的香包,对苏家亲女也生了兴,同样认真倾听。
待周锦年说毕,周尚书道:“苏家这位亲女,虽相貌不显,但足够机敏。”
秦王也道:“那么一个时刻,当即就能抓了佛手果掷出去,恰恰好卡在狮子狗嘴里,反应确是够快,投的也准。”
闲话几句,顾驸马提起平阳公主,问秦王道:“往年平阳公主都会与殿下同来赏花会走个过场,今年因何不来?”
秦王道:“父皇前几日从避暑山庄回来,铁了心要给她择婿,她闹不快,谁也不见了。”
顾驸马闻言,与周尚书悄然对视一眼,唉,这还是想要周锦年当驸马呗。
周尚书当下已是决定,不管如何,今年得让周锦年成亲。
因着胜哥儿之事,长公主心有余悸,这回的赏花会,便结束得比往年早。
周锦年与周尚书回至府中,马上被喊到内室说话。
周尚书也不废话,直接道:“既已见过苏立秋,有何想法?”
周锦年斟酌半晌,道:“并没有想法。”
周尚书叹道:“总归要选一个。你是选苏飞玉还是选苏立秋?”
周锦年暗叹一口气,说实话,与苏飞玉定亲多年,到底不忍让她太过难堪收场。
但今日得知苏立秋是小时候一同杀狼的小女娃,且又绘得一手好图,编得一桩好故事,算是有……
他斟酌一番,抬头道:“我并没有对谁更喜欢些,此事就交给祖父做主,祖父定下哪个就是哪个。”
稍晚,周尚书跟安阳郡主并周宏朗夫妇商议,又提及苏立秋今日勇救胜哥儿这事,赞赏了几句。
安阳郡主当即道:“锦年若无异议,便改定下苏立秋罢。再怎么说,血脉亲女,总归比养女要好些。”
周宏朗道:“听得陛下要给平阳公主择婿,平阳公主正闹着,锦年的婚事,不能犹豫了,要换就要及早,好趁年底成亲。”
谢氏道:“我今日问过长公主意思,她本也属意苏立秋,后来又说看锦年自己的意思。”
众人议得片刻,最后周尚书拍板道:“就改为苏立秋,明儿告知苏家,马上换婚书。”
苏府中,苏夫人正和苏逸明说今儿生的事,笑道:“咱家秋姐儿是一个有福的,这厢可是得了长公主青眼,还特意赏赐了珠冠。”
苏逸明道:“你还忧心她初次赴宴,礼数不周引人笑话,现下可放心了罢?”
苏夫人笑着点头,却又提起苏飞玉,“倒是玉姐儿,回来后一副郁郁不乐的模样。”
苏逸明沉默一下,方问道:“周锦年没有见玉姐儿?”
苏夫人道:“都避着呢,连周尚书那只老狐狸,都避着我们,我数次想找他说几句,都没找着人。”
苏逸明道:“罢罢,这门婚事我们高攀不起,赶明儿就退婚罢,也好各做打算。”
夫妻说着话,各怀心事上床安歇。
苏飞玉在房中却未安歇,细细思索今日之事,心下冷笑,周锦年母亲今日也赴赏花会,却避着自己,没有一丝要见的意思,度着周家这门婚事,确实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