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美色误我!
周锦年如鸦的眼睫扇了扇,不动声色观察一下苏立秋,见得她转头用手扇舌头,便垂下眼,装做不见。
长公主让他和苏立秋单独相处,为的,是给他一个机会观察苏立秋。
祖父已跟他提过苏家亲女和养女的事,言道与苏家结亲,有多重考量,若只是养女,终归不是最佳选择,问他要不要换成亲女苏立秋定下。
他没见过苏立秋,自不好回答。
祖父便说,会找一个时机让他与苏立秋见见,见过之后,再做选择。
今日见了,说实话,在京中如云的美女中,苏立秋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不起眼。
不过话说回来,她适才掷佛水果救胜哥儿那一会,反应极快,动作灵敏,整个人特别灵动,倒显得与众不同。
周锦年心中默默一叹,他虽不喜苏飞玉,倒也没有生厌,一旦退婚,苏飞玉处境定然难堪,但……
他搁下茶杯,看向苏立秋,正好苏立秋转过头来,两人一下又对视上了。
苏立秋再次红了脸,心口“咚咚”乱跳,忙转开头,告诫自己道:那是未来姐夫,莫要乱看莫要乱想。
周锦年这一次看清楚了苏立秋,心下微微奇怪,嗯,怎么有点眼熟呢?莫非在哪儿见过?哦,是了,她长得像苏夫人,这么一瞧,便觉眼熟。
苏立秋也想起小时候在慧宝寺那一次相遇,犹豫片刻,终是决定不提。
她小时候的相貌与现在的相貌,自是略有变化,对方应该没认出她来,且对方是未来姐夫,提这事也不妥。
长公主迟迟未回,这么枯坐着不说话也不是办法,苏立秋硬着头皮开口道:“听闻周公子去年高中探花后,不去翰林院编史,却自请入水利司任职……”
周锦年“嗯”了一声,表示在听。
苏立秋继续道:“我在乡下时,跟着家人干农活,深知道水利于乡民的重要性,旱了涝了,年景失收,日子都会极难过。乡民们每年祈求的,就是风调雨顺,再有一个好官儿,不严苛厉政,便心满意足了。”
周锦年听苏立秋提起民生,一下抬起眼,终于开口道:“乡民的事,你可以多说说。”
苏立秋:哎呀,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哪,有的是话题。
她说起乡民种种苦楚,叹息道:“若有书中所记载的水车,再有那神工利器似的镰刀相助,乡民便可省力些,不致劳作终日不得收。”
“哪本书记载的水车和神工利器?”周锦年询问。
苏立秋:哎呀,这是秘笈里记载的,我要怎么说呢?
说我脑袋里住着一只妖怪,这只妖怪天天拿秘笈给我看?
要这样,恐怕会被拉去烧死。
她看的秘笈多了,心思活泛,很快就编造道:“我几岁大时,天天要提一篮子衣裳去河边洗,期间要经过一片小树林,有一回在小树林里遇着一位老爷子,见老爷子似乎很饿,就给了他一块饼子和一竹筒水,老爷子吃完喝完,让我每天经过小树林停两刻钟,听他讲些故事……”
她编到这儿,有点心虚,一抬头,见周锦年很认真在听,便接着道:“老爷子讲的故事里,便有水车和神工利器,那时阿爹正教我认字,老爷子得知后,嫌我认的字少,又教了我一些,待我能看书了,他便拿出一本书借与我……”
“他叮嘱我,看完书后牢牢记住,但不能跟大人说,也不能默写出来,异日,他会来拿走书。”
“后来我到知县家当伴读,把那本书也带去了,每日都会避着人悄悄拿了书出来读,记熟了里面的东西。临要上京时,那本书却不见了,之后在记中找到一张便条,我认出来是老爷子的迹,大意是说他把书收回了,让我以后得机,好好运用书中学到的,助村民一把。”
周锦年见她编的有头有尾有细节,一时倒疑惑起来,真有这等事?
听闻前朝有一本水利神工秘笈,后来失传了,难道她看的,是这一本?
那位老爷子,是不世出的高人稳士?
只是因何要挑一位乡间小女娃传授这些?
周锦年把苏立秋说的故事顺了一遍,现其中有好几处疑点,心下认为若然不是苏立秋编造,那则是隐瞒了其中关键之处,并没有吐露所有实情。
他一对美眸盯着苏立秋,声音如清泉,“你我初次见面,因何跟我说这等秘密事?”
苏立秋被他一看,差点失魂,忙忙勉定心神,继续编道:“我虽有满腹神工学识,奈何身为女子,无权无职,无从着手帮助乡民。听闻周公子任职水利司,自然动了心思,或者,我将所知之事告诉周公子,周公子能借此为民请命,让乡民过上好日子。”
周锦年淡淡道:“苏姑娘说的故事中,漏洞颇多。”
苏立秋一下装做委屈,“这么一件秘密事,我第一次告诉人……”
她低下头,“若不然,我画一幅神工镰刀图与周公子,周公子拿去工部让人制作出来,再让人实施一番,看看是不是比普通镰刀好用。”
正好丫鬟进来继茶,周锦年便吩咐道:“拿纸来。”
丫鬟应了,很快拿进纸墨,并在旁边侍墨。
苏立秋便坐到案前,调动脑中秘笈,再看一遍镰刀图纸,这才凝神,一一划,郑重画出镰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