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见苏立秋哭了,不由大为怜惜,忙拿帕子给她擦泪,安慰道:“母亲会护着你的,且放心。”
唉,还以为这孩子在乡下长大,吃得苦,心大,到得京中有得吃有得穿,就不会计较其它,没想到也是一个敏感多思的。
这可有些为难了,两个孩子都这样……
苏立秋继续哭道:“母亲嫌弃我的话,我就不上京了,还是回乡下去。”
苏夫人吓一跳,忙忙安抚起来,“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嫌弃呢?到得京中,一切有母亲,不会让你受委屈。”
“当真?”苏立秋抬起泪眼,“我是乡下长大的,就怕别人要拿此取笑我,作弄我,欺负我,母亲会为我做主?”
苏夫人叹道:“你是我亲女儿啊,我当然为你做主。”
苏立秋稍稍收泪,唉,作一作果然有效果。
苏立秋哭累了,在马车内打起了瞌睡,苏夫人小心揽住,不让她磕到头,一边抚了抚她的脸,看着她肖似自己的眉眼,再想及她刚刚的哭诉,一时间更是怜惜。
唉,这孩子在乡下吃了十几年苦,好容易认回来,确实也没道理让她再受委屈。
至于玉姐儿……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总归要想个法子让她们姐妹和睦相处。
傍晚时分,马车到了驿站,婆子扶了苏夫人和苏立秋下马车进站。
婆子们很快打了水来给苏夫人和苏立秋净脸,又准备去厨下要吃食。
苏立秋坐了半天马车,就想出门活动一下手脚,遂自告奋勇跟婆子去厨下。
苏夫人没有阻止,笑道:“去松泛一下也好。”
等苏立秋跟婆子走了,苏夫人这才跟苏逸明提及苏立秋在马车上说的话,叹道:“倒是没想到,这孩子也是一个多思多虑的,这可不好办了。”
苏逸明道:“世间事,不患寡而患不均,待家下孩子们,也宜一碗水端平。”
苏夫人沉吟一下道:“我尽量。”
苏立秋跟着婆子到厨下时,却是仔细观察一遍周围的环境。
有好几本秘笈里,真千金跟着亲生父母上京途中,遇到一些意外事件,这些意外都显示出乡下丫头的粗鲁无知,让随行的丫头婆子暗暗起了轻视之心。
她这个“乡下丫头”跟着亲生父母上京,会不会像秘笈里那样,也遇见某些意外事端呢?
苏立秋端了一碟糕点,跟在李嬷嬷身后,一边穿过前堂,一边眼观八路,耳听四方。
秘笈里,驿站前堂是事故高场地。
她吐出一口气,脚步不停,视线却瞥向大门外。
这一瞥,脑袋里不由“咣”一响。
只见一条黑衣人影如鹰犬般扑进来,只一瞬就到了眼前。
苏立秋想也不想,手里的糕点已是砸向对方脸上,再一矮身,从身后抄起一张长板凳,“呼啦”一声,奋力捅向那人胸口。
黑衣人脸上被砸了一下,冲势稍缓,手里的刀一挥,“咯”一声已把板凳斩成两半,再一挥,逼近了苏立秋。
刀光一闪,苏立秋头皮乍起,这时候犹自鼓足勇气,把手里半截板凳朝前砸去,再往地下一躺,又一滚,堪堪避过对方的刀。
这时候,响起众人的惊叫声。
没错,众人至这会才反应过来,适才全呆掉了。
众人才出惊叫,就见不知何时又进来一个年轻俊郎武将,已是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只一会,就制服了黑衣人,拿刀架在对方脖子上。
瞬间,又进来两个护卫模样的人,帮着武将缚住了黑衣人,往黑衣人嘴里塞了袜子。
苏逸明和苏夫人听见响动跑出来时,便见前厅一片狼藉,苏立秋瘫坐在地下,旁边瘫坐着李嬷嬷并几个妇女。
苏夫人已是惊叫出来,忙上前去扶苏立秋,苏立秋怕她担心,已是开口道:“我没事儿。”
苏夫人犹自不放心,细端详她一眼,这才松口气。
苏逸明却是认出年轻武将,喊了一声道:“宋参将。”
宋嘉木见是苏逸明,也喊一声道:“苏大人,你怎么在此?”
苏逸明道:“说来话长。你这是办差?”
宋嘉木指指地下的黑衣人道:“奉命追捕这个逃犯,差点被逃脱了。他适才跑进驿站,是想随意拿住一个弱女子用作人质,亏得这烧火丫头机敏,用板凳挡了一挡,帮着拖延了一下时间。”
他说后半句话时,用手指指苏立秋。
苏立秋:烧火丫头?
宋嘉木说着,见苏夫人拉着苏立秋,便问道:“这是你家的人?”
苏逸明点点头道:“正是。”
宋嘉木便拱拱手,“现要连夜押逃犯上京,明日好复命,改日上你家道谢。”说着挥手让两个护卫押着黑衣人出门,才要走,突然又顿步,看向苏逸明道:“你家这烧火丫头有勇有谋,我颇欣赏,不知能否割爱?”
他说着,瞥一眼苏立秋,嘿,烧火丫头呆掉了,到得我身边,自不会再让你当烧火丫头,少不得安排一个近身的差事。
苏逸明和苏夫人也呆掉了。
苏逸明先反应过来,清声道:“这是我家小女立秋,因一直生活在乡下,黑瘦些。”
宋嘉木一听,顿时尴尬了,脸上一红,拱手道:“恕罪恕罪,是我唐突了,改日上门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