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贵妇这眉,这眼,这唇,看着太熟悉。
自己跟她这般肖似,不是她亲生女儿还能是什么?
从前系统说过有一天亲生父母会来接走她,她一直都半信半疑,觉得这种事情不大可能生。
但是今天……
苏鉴和杨氏却是懵了,不敢相信眼前生的事。
虽则过了这些年,但苏夫人的模样并没有大变,苏阿婆和杨氏一眼就认出来,这正是当年同在慧宝寺生产那位贵夫人。
就是跟着苏夫人同来的李嬷嬷,虽则老态了不少,也一眼认出来,正是当年跟在贵夫人身边那位能干利索的娘子。
李嬷嬷这会犹自跟苏鉴和杨氏描述当年抱错女婴的经过。
苏鉴和杨氏在看到苏夫人模样时,实则已信了几分,当下听得李嬷嬷的描述,再说起苏立秋手肘应该有一颗红痣云云,不信也得信了。
杨氏想到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竟是别人家的,当即也流下泪来。
李嬷嬷来时便得了嘱咐,心下有数,当下掏出手帕子给杨氏,又劝道:“老身托大说一句,姐儿养在乡下,总归过得一般,也不好说亲,跟我们老爷夫人回京,自能过上好日子,说一门好亲。将来她有了好归宿,自会带夫婿回来探望你们,也能提携你们一二。总之,这是好事呢!”
杨氏勉强止了泪,另问道:“哪我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李嬷嬷便介绍道:“好教太太得知,夫人当年带着姐儿回京,家中老太太和老爷一瞧姐儿得,十分欢喜,给姐儿起了名,叫飞玉,家中人都喊着玉姐儿。夫人这些年精心教养玉姐儿,玉姐儿娇养着长大,半点苦没吃过。”
她顿一下,“抱错的事,玉姐儿还不知道,因这回也没带她同来。我们夫人的意思是,玉姐儿也到了婚配年纪,若你们同意,我们夫人就在京中为她说一门亲,待嫁了好人家,到时一样会携夫婿来看你们。”
杨氏低了头寻思,苏立秋在乡下说不着好婚事,亲生的女儿回了乡,一样不好说亲,让苏夫人帮着说亲,到时再携夫婿同来,也是一个办法。
苏阿婆和苏鉴懵了一会,倒是很快回过神,瞧着苏老爷和苏夫人的排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京中富贵人家,秋姐儿跟着他们,自有好夫婿好前途,再说以秋姐儿的性格,认了亲生父母,也必不会忘记养父母,这事儿就……
苏夫人止了泪,拉着苏立秋的手问道:“叫什么名儿呢?”
苏立秋红着眼眶答道:“因是立秋那天出生的,父亲给我起了名,叫立秋。”
“秋姐儿。”苏夫人喊一声,手里摸得苏立秋的手掌粗糙,再一瞧,见她手指全是老茧,不由伤心兼恼火,冲口道:“这家人是把你当驴子使吗?瞧瞧这手。”
苏立秋忙解释道:“乡下便是如此,手停口停,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能动,都要干活。不单我这样,家家户户的姑娘都这样的。”
她见苏夫人依然有恼色,又接着道:“阿爹阿娘待我不薄,闲时教我认字,也没图聘礼随意将我嫁人。”
苏夫人听见后面这句,倒是消了火,又抚苏立秋的手,“好孩子,你在乡下受苦了,且收拾收拾,跟他们告个别,咱们今儿就回京。”
苏立秋轻轻抽回手,摇头道:“阿爹阿娘养我一场,这般抛下他们不厚道,总得好好道别,安排一下。”
苏夫人马上妥协,“哪明儿再走?”
苏立秋回头看看苏鉴和杨氏,心里有点酸楚,半晌道:“三天后再走罢!”
苏夫人立马依从,“好孩子,你不舍得他们,是你念情份,我自然依你。”
乡下地方小,苏家门口停了几辆豪华马车的事,早传遍了。
这会儿,大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邻居们。
苏家院子不大,客厅也小,一众人看进去,一眼就看见苏老爷和苏夫人诸人。
“哇呀,你们听见那婆子说的话没有?秋姐儿是那家贵人的娃儿,当年抱错了的。”
“没聋,听见了呢。怪道秋姐儿与众不同,原来是贵人家的娃啊!”
“话说,那位老爷长得又白净又周正,比咱们县知爷还要威,不愧是京城贵人。”
“你眼睛里只有老爷啊?没瞧见那位夫人?咱们看戏,戏文里常说什么贵人风范,我从前不懂啥是风范,一瞧这位夫人,马上就明白什么叫风范了。”
“就你懂得多!都风范起来了。”
“话说,秋姐儿是一个懂事的,回京城后,会回来提携苏家吧?若这样,苏家可要抖起来了。”
“咦,秋姐儿现是贵人家的娃儿,哪知县家也配不上了?”
众人说着,这才现,跟他们同立在门边看热闹的孙婆子已溜上马车,正喊马夫快走。
孙婆子见着苏家认亲的场面,心下很是嘀咕,原来苏立秋是贵人家的娃儿啊,要是被贵人知道,知县夫人想让苏立秋当妾,会是什么后果?
这会儿,知县夫人正坐在厅中喝茶,心下笃定得很,待苏立秋来了,怀柔一番,不怕她不听安排。
正寻思,听得脚步声,朝外一瞧,见只有孙婆子一人进来,并不见苏立秋,不由微怒道:“怎么,秋姐儿不愿意来?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孙婆子忙忙行个礼,摆手道:“夫人,不是秋姐儿不愿意来,是苏家来了有排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