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婆和苏鉴也担忧杨氏此胎有凶险,商量再三,决定带着她去慧宝寺上香。
石泉村离慧宝寺稍远,坐了板车去,也足要半天功夫。
他们收拾了东西,于早上带了杨氏坐车往慧宝寺。
临中午才至寺中,苏阿婆和苏鉴扶了杨氏进寺上香,待上毕香,杨氏却嚷肚子痛,道是似乎要生了。
苏阿婆和苏鉴吓坏了,无奈何只好求寺中的僧人给个静室,苏阿婆看护着杨氏,苏鉴回头去镇上找产婆。
苏鉴把产婆找来时,天已黑了,他才要带产婆进寺,却被两个护院模样的人拦住了。
他诧异,忙表明身份,说自己家娘子在寺中。
很快的,出来一个婆子,问得苏鉴带来的人是产婆,不由惊喜道:“果然天神保佑,送来一个产婆。”说着便招手喊产婆跟她进寺。
苏鉴忙拦住,道是自己娘子将生产,现在寺中,产婆是自己请来给娘子接生的。
那婆子正着急,一听这话,顾不得许多,只道:“我家夫人也待产,可只有一个产婆……,这样,我们把你家娘子挪到我家夫人的室中,让产婆一道接生。你放心,我们人手多,帮着一起照应,比你自己妥当多了。”
婆子说着,不由分说就拉了产婆走。
产婆见对方衣着富贵,心知若帮着对方的夫人接生,定有厚赏,自是抛下苏鉴,双足不停跟着婆子走了。
苏鉴拦不住产婆,没办法只好听从婆子的安排,由对方的人把杨氏挪到贵夫人室中。
杨氏生产时,苏鉴一个男子不便进去,只有苏阿婆进去照应。
下半夜,室中传出两个婴儿的啼哭声,丫鬟出来跟苏鉴报喜道:“你家娘子跟我家夫人同时产下一位姐儿,现嬷嬷们正抱了娃儿放在盆中洗浴,爷只管放心,我家夫人感念你及时请了产婆前来,自会关照你家娘子和姐儿,看你们没备襁褓,还把我家姐儿的一套襁褓拿出来,准备给你家姐儿穿上。”
苏鉴忙道谢。
待天亮,苏阿婆抱了小婴儿出来给苏鉴瞧,笑着道:“可是奇了,两个娃儿穿着一样的襁褓,都是皱巴巴的小脸儿,猛一瞧,却是一模一样,适才差点抱错。”
苏鉴看了看小娃儿,怕她着凉,忙让苏阿婆抱进去。
苏阿婆把小娃儿抱进去放杨氏怀中喂奶,又出来跟苏鉴悄声说贵夫人一行人的事。
道是听得他们说话,猜测他们一行人上京,途中碰着什么事,耽搁了行程,到得这处,贵夫人又临产,亏得产婆来得及时……
杨氏是农妇,身体壮健,在寺中休息半天,便说寺中一切不方便,想要及早回家。
贵夫人身边的婆子便喊了车夫,让他用马车送杨氏一行人回家。
这些年过去了,忆起当年的事,杨氏诸人犹觉惊险。
因着娃儿是立秋当日出生的,苏鉴便给娃儿起名苏立秋。
苏立秋三岁前身体娇弱,极是难带,四岁之后,杨氏每年的年关会带她到慧宝寺上一回香,祈福一回,自此后,疾病渐少,且看着活泼可爱。
至今年,杨氏也是打算择日带苏立秋到慧宝寺上香的。
现下罗太太相邀,杨氏自然答应。
胡氏见杨氏应了,便道:“正好当家的要到镇上去,便让他回复了罗太太,明儿罗太太自会派车子来接你们。”
杨氏忙摆手道:“我们娘俩起个大早,坐了板车去就行,不必派车子,那得多贵啊。”
胡氏笑了,“罗太太既然相邀,定是会派车子来,你且放心,这车钱不会叫你出。”
杨氏微急道:“不是怕出这钱,是觉得不必费这钱。”
胡氏拿眼看一下她,“大冬天的,坐着车子,暖暖和和上香不好么?坐着板车,四处透风,到得寺中,脸青唇紫的,不好看。”
杨氏一听,便不再推辞。
罗家早前有意说亲,现罗太太一心一意要约她一道上香,她娘俩一脸狼狈出现,确实不好看。
第二日,杨氏起了一个大早,又喊醒苏立秋,仔细打扮了她一番,交代了几句话,这才去收拾祭品诸物。
到得天大亮时,罗家派的车子果然来了。
杨氏便提着篮子,带了苏立秋上马车。
近午的时候,车子到了慧宝寺,才下马车,便见一位披了灰狐毛斗蓬的妇人迎上来笑道:“是苏太太罢!”说着又含笑朝苏立秋道:“秋姐儿今儿可俊。”
苏立秋忙福一福,喊了一声伯母好。
杨氏便知道,这位是罗太太了,当下也含笑问好。
进了寺,上香毕,罗太太瞧瞧四周,做神秘状和杨氏道:“我们来得早,那会下马车时,恰好碰见知县夫人带着姐儿也来上香,便上前问了好,结果你道怎么着……”
她说着,停下看看杨氏。
杨氏一听知县夫人,马上肃然,小声问道:“怎么着?”
罗太太笑眯眯道:“原来知县夫人也听闻你家秋姐儿识好多字的事,说若来了,可得带去给她瞧瞧。”
杨氏惊喜道:“知县夫人怎知道秋姐儿识许多字?”
罗太太道:“秋姐儿那日念礼单的事,可是传了出去,这一来二去的,就传到知县夫人耳中了。
知县夫人是一个爱才的,听见娃儿认字多又聪慧,就说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