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将近两个钟头,沈酌才打断云明月的絮絮叨叨,摸了摸她的光滑的脊背,“已是近十二点了,你应过我会早睡的,不可做修仙党。”
“你要走了吗?”可云明月却突然抛给她这句话。
“我不走。”沈酌一怔,而后摇头,“我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不是说那个‘沈酌’很像我吗?只管把她当做我就是了。”
“这……这不一样吧?”云明月认真地摇了摇头,“她是虚拟角色,你不是。”
沈酌轻笑,“没关系,你尽管去黏她好了,撒娇或是脾气都可以。我与她既有同样的人设,自然也是记忆共存的。等哪天你离开书中世界,我便会带着沈酌的记忆,和你一道回去。你可懂我的意思?”
她胡乱扯了一堆有关“记忆共存”的事,将穿越前和做上个任务的事都抖了些出来,总算把云明月骗得乖乖闭上眼,歪在自己胸口安静了下来。
说话时虽很是精神,但云明月睡起来比谁都快。等她出沉眠时才有的均匀呼吸声,沈酌又把灯打开,取出符,掀开被子,伏在云明月胸口,面色凝重地画起咒。
咒画成,血气尽敛,云明月的身体也一点点缩回孩童大小。
为云明月穿好睡袍,沈酌转着手中由玄览镜下的符,陷入沉思。
做完这个任务后,她必须去剑宗资料跑一趟,查查这个能穿越时空的弟子灵玎,究竟是什么来头。
……
次日四点一刻,云明月很不争气地饿醒了。
她的脸埋在一片柔软中,山茶花香袅袅入鼻,本该是沁人淡香,这回却熏得云明月打了个喷嚏。
她好像……感冒了?
云明月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依稀想起昨晚梦到自己被沈影丢进了装满冷水的浴缸里。
可梦总归是梦,为什么她已经从梦里清醒,还会感觉身上一阵阵冷?
喷嚏声惊醒了处于浅睡眠状态的沈酌,下意识唤了声“明月”。
“……醉鬼。”云明月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我好像饿了,昨天买的炸藕丸子还在不在?我记得你说你有微波炉,放进去叮一下就能吃了。”
“……在倒是在,只不过放置太久,或许已不鲜了。”昨日来回走了一整天,沈酌倒是忘了这茬,闻言起身披衣,“我给你做点别的可好?”
“有粥吗咳咳咳!”云明月还没说完,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液体,掩口咳嗽完,却嗅到淡淡血味,瞪着眼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掌心正溅着一小滩黑乌乌的血。
盯着黑血了会儿呆,云明月哭丧着脸抬头,不知所措,“醉鬼,你看我这……我这是怎么回事?大早上吐血是不是要死喵啊?我昨晚可什么也没干,怎么会无缘无故吐血啊!”
沈酌一怔。
“……昨夜的事,你全忘却了?”
云明月一脸茫然:“什么事?昨晚你不是给我治好淤青就睡了吗?”
沈酌一下子不知该说什么,想起自己昨晚忘了治疗淤青,朝她的右肩指了指:“你记错了,有别的事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你的伤,我未曾治。”
云明月半信半疑地敲了敲自己右肩,疼痛让她闷哼一声躺回床上,心里很是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记忆也生混乱了吗?
“你身体无碍,吐黑血没事的。”沈酌捏出一块湿巾给她擦净掌心的血,安慰她,“你再躺会儿,我去给你熬些肉粥。”
床头灯关闭,卧室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云明月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努力回忆起来。
沈酌为什么说她忘了昨晚的事?昨晚又生了什么?
她唯独记得,自己昨晚做了个触感十分真实的梦。
梦见沈影来看她了,还将她抱进一浴缸的冷水里,边拒绝她的主动,边让她清醒点。
可梦中那人,是真的小影吗?
-
“沈长老,由于你昨晚的主动承认,险些导致天道降下惩罚。”
沈酌才拿出碗盛粥,还没盛几勺,忽听到一道冰冷的男声响起。
粥碗脱手,热粥顿时洒了大半,很快又被沈酌用灵力托回手里,没有砸在地上。
看也不看手腕上被烫出的水泡,沈酌沉声问:“明月的记忆,是你更改了么?”
在她意识里说话的玄览叹了口气,“在下只好做了些措施,让昨晚生的一切,与云明月昨晚的梦境混合在了一起。此事,还请沈长老切莫再追问,只让她认为自己做了个怪梦就好。”
-
肉粥端上桌来,热腾腾一碗,拌了海苔味的小鱼干碎。
云明月先喝了几口薄粥暖胃,再把浓稠的部分一勺一勺舀起来,边喝边问正在收拾厨房的沈酌,“醉鬼,你和小影的记忆,是共存的吗?”
擦砧板的手一顿,沈酌转过脸,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和她……”
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酌默然。
玄览镜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能主动对云明月承认自己就是沈影。昨晚由于是云明月主动把她当做沈影,所以她趁机又抛给了云明月一明显的暗示。
但就在刚才,玄览镜再度警告了她。为了云明月的安全,她绝不可再多提。
“怪不得你对我的喜好和习惯这么熟悉,还不让我叫你主上。”然而云明月并没有追问,只是恍然大悟般朝她笑起来,舀起一勺堆满小鱼干碎的粥,“麻烦你这么早就为我忙活,粥很好喝,你要不要来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