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从练月从穆国逃出来之后,就再也无人帮她了,到了不得不用时,只能凭感觉走了。
她身上这套夜行衣是她刚来太平城那会儿自己做的。她租房认识了蔡婆,蔡婆卖布,她就从蔡婆那买了一块布。她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判断,别人眼中的黑色是很纯的黑色,而别人眼中的绿色在她眼中是有点白的黑,她自信分得清,可听对方这男人的语气,她就知道自己又弄错了。
她道:&1dquo;技不如人,在下甘拜下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男人却收了长剑,道:&1dquo;最近越来越难遇到有意思的人,下这身绿,倒是很有意思,单凭这个,我就不杀下。”
练月听得出他话中的傲慢,好像她是一个有的小玩意,他也知道她有几斤几两,所以并不担心她会翻出什么水花来。
这种轻视和侮辱,可真令人不能忍。
他将长剑收回剑鞘,同她擦身而过,练月在他擦过她身边时,道:&1dquo;下今日放过我,他日一定会后悔。”
男人又笑了,仿佛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觉得好笑,是那种听到孩童的稚气之言不当回事的笑:&1dquo;后会有期。”
清远寺坐落在太平城外的清远山上,是香火比较旺盛的一个寺庙,此时正是月初,庙里来上香的人很多。早上城门一开,练月便上山来了,一直等到接近午时,刘元安和他的中牟兄才一块出现。
练月不远不近的跟着刘元安和他的同伴,跟着两人在寺庙中转了一会儿之后,练月赫然现,除了她,昨天晚上跟自己交手的黑衣男人也在寺庙。虽然昨晚她并未看清那男人具体长什么样,但他脸上那条刀疤她是认识的。而且就算没有那条刀疤,练月也能把他认出来,那种杀气和血腥味,她闻都能闻出来。
刘元安百步之内,必有这男人的身影。
练月想,这人到底是女孩另请的杀手,还是刘元安的护卫?反正他一定是跟刘元安有关系,否则他没到道理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刘元安附近。
如果男人是女孩的杀手,刘元安今日出府,是最好的时机,他一定会动手,如果他不动手,那一定就是刘元安的护卫。如果他是刘元安的护卫,且还是暗中保护,那刘元安想必是一早就觉了女孩,且还知道她要买凶|杀人,所以提前做了应对准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事就棘手了。
练月这时候迫切希望女孩来找她,那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接下这活。这样她有了紧迫感,一定会调动自己所有的智慧和能力去完成。可现在呢,她替女孩杀人吧,会显得有些自作多情,彻底放手吧,又放不下,真为难。
后来,刘元安和他的同伴准备下山,练月决定先试一试黑衣男人的反应。她挎着放有香烛的小竹篮,曲步款款,走在刘元安和他同伴前面。山间的石阶道凹凸不平,她装出不小心崴了脚的样子,哎哟一声。刘元安和他的同伴见状赶紧上前扶她在道旁的一块青石上坐下。
刘元安见她虽穿素衣,但难掩姿色,不免献起殷勤来,见她又崴了脚,言谈之间,似乎有想亲自送她下山的想法,但又碍于男女之防,没有明说,但每句话都在暗戳戳的引导,力图让练月自己主动请求。
练月当然顺着他的话,她羞羞怯怯,未语脸先红,正要说出不知道两位先生是否方便,送小女一程之类的云云。一直跟在后面的黑衣男人,这时候便赶了上来,打断了他们。
他的角色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
经过三方不动声色的交锋,其实主要是黑衣男人在跟刘元安交锋,争夺送她下山的差事。后来黑衣男人以路途遥远,他是习武之人为由,成功拿下送练月下山的这项差事。
练月当然无所谓,刘元安也好,黑衣男人也好,都是她试探的对象。只不过相对刘元安来说,黑衣男人可能难缠点。因为练月从他看自己的目光,就能辨别出他已经认出了她。他认出她,却没有拆穿她,还愿意陪她演下去,她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三章
山路崎岖,他背着她走得闲庭信步,是方宽阔的肩背,让人抱着很有安全感。期间他一句话未说,她也一句话未问。后来到了山下,她说可以自己走,他却执意背她回家。
刘元安和他的同伴被他打走了。他顺着练月指的路,一直把她背到家门口。都到这个份上了,练月自然要请他进去喝杯茶。他却不喝茶,说饿了。练月只好去灶房做饭。他就在灶下帮忙添柴。中间一句话没说。
吃完饭之后,碗筷也没让练月收拾,而是他收拾的。练月站在灶房门口,看着这个身高八尺的剑客在洗碗,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她有点摸不透,他到底想干吗。
原本以为吃完了,收拾完了,他就该说正题了,他就没说,而是问她有没有酒,练月顺着他,把自己珍藏的好酒取出来。她偶尔觉得寂寞时,也会自斟自饮两杯。
他倒是也没多喝,就喝了两杯。喝完之后,练月想,这下该谈正事了吧。喝完酒之后,他的确说话了,但没说练月期待中的话,他只是报了自己的名字,说他叫卫庄,又问她叫什么。
练月终于忍无可忍,索性挑明了:&1dquo;折腾了这么久,下到底想干什么?”
卫庄继续问:&1dquo;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