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马车,脚刚踩到地面上,大腿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应该是伤口撕裂了。我白着脸,手抓紧剑鞘,保持镇静地说:&1dquo;多谢。”
他脸上仿佛隐现悲悯的神色,温声说:&1dquo;公主快进去吧,丞相他一直在等您。”
我进入院中,周良仍立在门外。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似也关上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这院子很小,只有四间房子,只有最左边的亮着灯火。
我拄着剑,一步步走去。至门前,我敲了敲门,声音不大不小的说:&1dquo;丞相,白冷到访。”
里面很快有人回应:&1dquo;进来吧。”
我呼吸了几下,确定自己可以平静面对季龄,挺直身板,手一推,&1dquo;啪”地两扇房门敞开。我未跨步进入,呼呼作响的风雪已争先恐后地往屋子里冲灌,屋子里的温暖顷刻间被吞噬殆尽。
屋子里放置的几根蜡烛晃来晃去。这是间书房,满屋蕴藉的书香,季龄在书桌后,头未抬起,在充足的灯火下看书,书已翻至最后一页。
季龄看得专注,我便等他看完。
天下间的读书人都以眼前此人为典范,他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更是实现了绝大多数读书人的理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季龄两旁,左边书架上摆放满满的书籍,而右边则挂着一副画像。
画像上是一位亭亭玉立、芳华正茂的少女。
而我和画像上的少女,有着一张别无二致的脸庞。
我知道那不是我。
我终于见识到少时的钟离,我娘,她年轻时让所有人爱慕不已的样子。
画这张画像的人,大约画出了少女钟离所有的美好。她姿容婉约秀美,披一身藕荷色的纱衣流云裙,纤手轻抚三千青丝便仪态万方,唇角浅浅一笑即倾倒众生。
我的脸苍白如纸,暗淡无光的眼珠子静静注视她,她美丽灵动的眼眸也静静注视我,画上的她似乎比更为我年轻。
我想,我和我娘,除了一张脸,到底还有哪里像呢?
季龄看完了最后一页,把书合上,与书桌上其他的书籍整齐地归置一起。他抬看我,岁月没饶过任何一个人,也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而不可与人述说的痕迹,可他的一双眼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睿智清明。
季龄温和地说:&1dquo;你来了。”
他温和的语声中带着长辈般的关怀,竟是这寒冷冬夜里唯一的温暖。
我收回目光,慢慢说:&1dquo;我来了,丞相,白冷来了。”
季龄轻轻笑了笑,说:&1dquo;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人,你是你,你娘是你娘。你模样随你娘,性格却是随你父亲。”
我说:&1dquo;是吗,我没有见过他。”
季龄闭上眼睛,长长叹息:&1dquo;我也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他了&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