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她是我见过的世上眼泪最多、最绝望的女人。
那时我还太年幼,不懂一点法子讨她欢颜。
她的眼泪、她无可救药的悲伤,是我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亦是我活下去的信念。
她生前对我说过的话不算多,但每一句我都清清楚楚记着。
我永不原谅伤害了我娘的人。
我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身后一直静默的父皇轻轻把手放我肩膀上,&1dquo;我们回去吧。”语气是罕见的柔和。
我的两只膝盖已跪得麻痹不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父皇突然拉住我一只手帮我稳住了身体,他看看墓碑,又注视我,片刻,说:&1dquo;你也是个大人了。”
我小声回:&1dquo;嗯。”
父皇笑了笑:&1dquo;他们能看见。”
&1dquo;嗯。”
&1dquo;朕可以放心以后让你去任何朕看不见的地方么?白冷?”
他很少直呼我的名字,我抬头和他对视,他的眼里是罕有的慈爱。我没有回答。
父皇没有再问第二遍,然后他就牵着我的手离开柳雾原。
他在前拉着我的手走,我只沉默地跟在后。
暗惨的夕阳余晖里,年迈的男人拉着风华正茂的少女,缓慢却坚定地行走。
只是他掌心的温度,早已不似当年那样温暖有力。花败了明年再开,柳枝枯黄了明年再长,只有人的生命,一天天衰老,逝去的岁月,再寻不回来。
返回皇宫。
我刚要跨进留离宫的大门,小明子赶忙跑出来,&1dquo;小公主,你回来了!我正想要不要去找你呢!七皇子来了。”
我说:&1dquo;来多久了?”
小明子笑说:&1dquo;没多久,说您出去了,现在在大殿里等着您回来呢。”
&1dquo;嗯。”
我走进大殿,白相与站立在大殿中央背向我,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他没穿宫袍,一身月牙色的锦服,衣服上用青丝绣成秀丽的图案,他的身材高挑秀雅,看上去形容是那么的俊美飘逸,仪态脱俗。
我一直没好意思当成一件事情告诉他:我觉得他在外面时穿的衣服比在宫里时的好看。
白相与向我走来。
我问:&1dquo;你刚回宫?”
白相与回答:&1dquo;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