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暂时没有了,经营策略之事原本是东家夫人制定的,我等也就是执行罢了。”张德利狡猾之极,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仿佛现在生意不好跟他没半分钱的干系一样。
苏锦皱皱眉道:“我知道了,看来张掌柜是尽力了。”
张德利陪笑道:“那是自然,我张家祖辈三代替贵宅办事,勤勉忠实乃是家训,倒也不用说什么。”
苏锦微微一笑道:“好,最后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适才我进店来遇到了咄咄怪事,居然有人因为我今ri不买布便要将我赶出店门,这是什么道理?”
张德利故作惊讶道:“怎会有此事?是谁如此无礼,坏我苏记名声?”
那后生出列道:“便是小人,小人因家中琐事导致心情烦躁,得罪少东家,如何责罚悉听尊便。”
张德利大骂道:“你还有理了,马上结算工钱给我滚蛋。”
那后生面如死灰,垂往后便走。
苏锦察言观se,开口叫住那后生道:“这位兄弟,请留步。”
那后生停步转身朝苏锦施礼道:“少东家,适才是我陈贵无礼,坏了苏记的店风,向您道歉。”
苏锦见他如此倒有些佩服此人有些胸怀,摆手道:“家中出了何事让你做工时也心不在焉呢。”
陈贵垂道:“实不相瞒,我家老娘已经病了数月,这几ri水米未尽,小人愧为人子,所以心中烦闷,以至于言语上不检点得罪了东家。”
“什么病,为何不医治呢?”苏锦关切的问道。
“风湿老症,一直无钱医治,拖延至今,再不医治恐命不久矣。”陈贵双目含泪,心情悲切。
“无钱医治?怎么不跟柜上借支钱物,难道眼睁睁看着不治而亡么?”苏锦觉得奇怪,像关节炎这样的病其实只要不是到了特别严重的程度症状完全可以缓解,在柜上支出几贯钱来简单之极,这个时代孝道为先,他相信王夫人断不会拒绝。
“小人向张掌柜提过,不过……不过……”陈贵有些迟疑。
“笑话,这柜上的钱是东家的钱,怎能随意用来支取用于你母亲治病,你开口便要支取五贯钱,你的工钱一个月才一贯三,万一你扭屁股跑了,要咱们大伙给你背黑锅么?”张德利冷笑道。
“这个……小人并未说张掌柜做的不对,只是东家问起我便实说而已,其实几位兄弟了解我陈贵的为人,在柜上支了救命钱,小人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做那忘恩负义之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知你心中所想,我这是为东家着想,这是我身为掌柜的责任。”张德利义正辞严的道。
陈贵默然不语,神se中甚是不以为然,其他的伙计脸上也现出愤然之se。
听到此处,苏锦再也忍不下去了,张德利这个人的品行他已经揣摩的一清二楚了,此人表面上看起来一派忠心,其实刻薄自私狡猾之极,欺负自己年少不懂,哪些假大空话敷衍自己,连店内伙计的家人生死都不顾,这样的人怎么能委以重任。
苏锦第二次拍响了桌子,大骂道:“混账东西,毫无人xing。”
张德利扭头对陈贵道:“看看,东家都骂你混账,还不快走?”
小穗儿小脸通红指着张德利的鼻子清脆的骂道:“公子是在骂你这个混账东西呢,你还说别人,见死不救的混账。”
张德利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就是你。”苏锦将茶盅重重在桌子上一顿道:“一时用舍非吾事,举世炎凉奈尔何;凉薄如此,你有何颜面振振有词。”
“少东家,我这是为了维护咱们苏记的利益啊,若个个如此,还怎么做生意?万一他支取了钱财遁去,岂不是大伙倒霉?”
“呸,说到底你还是怕自己吃亏,说什么维护我苏家利益,你这是在败坏我苏家的声誉,此事传出去别人会说我苏家唯利是图为富不仁。”
苏锦赫然起身道:“张掌柜,你不适合担任我苏记布庄掌柜之职,从现在起,你可以卸任回家了,我付你三个月的工钱作为遣散费,你马上交接账务,便可离开了。”
张德利没想到形势急转直下,原本还以为这个一直只会读书习字的书呆子少东家好糊弄,随便几句话便搪塞的过去,却没想到这小子骨子里jing明,下手也够狠,三言两语便将将自己弃之若敝履。
“少东家,做事不要太绝,我张家三代帮衬你苏家产业,你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没有权利撵我走,我是老夫人开香案拜的掌柜,不能凭你一句话便将我赶走,我要去夫人那里去评理。”张德利气急败坏的吼道,身上的肥肉随着有节奏的跳脚一阵阵的颤动,宛如水面上的涟漪,层层叠叠的在身上荡漾。
“我看你是糊涂了,苏家产业就是我苏锦的产业,我无权利谁有权利?”苏锦笑眯眯的看着他道。
“走着瞧!”张德利知道再说下去于事无补,三把两把扒下身上象征掌柜身份的蓝se马褂摔在柜上,摔门而去。
众人噤若寒蝉,连小穗儿也吐了吐粉红的小舌头,伺候公子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公子这么有气势过。
“公子怒的样子太迷人啦。”小穗儿两眼泛着星星偷偷的想着。&1t;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