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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寒雾未散,沈知懿已经醒来,她拢着一条厚厚的藏毯从木质楼梯上缓缓走下。
来到火塘边,用加热过的牦牛奶给自己兑了一碗糌粑。
裴松鹤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口,眼睫微眯,带着惺忪的睡意靠在墙边,修长的身影在朦胧暗光里被勾成了一道洒脱不羁的轮廓。
这种木质楼梯年头久很容易出响动,扎西客栈里的房间又没有门板,沈知懿从他门前路过时,便醒了过来。
他没有出声响,只是站在暗处静静睨着她。
见她规规矩矩的坐在火塘前,一勺接一勺吃着碗里的糌粑,微低的脸庞映在柔和晨曦里,显得格外温软。
从她浅折的眉心,他便知道沈知懿是嫌弃那东西不好吃,但又不能不吃。
他突然觉,自己非常了解沈知懿的生活习惯,连她一个细微的小表情,他都能猜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比如现在,她正在想那个藏在楼梯间的人,究竟还要偷看到什么时候?
沈知懿心里有些烦闷,不想再被他监视,起身走出了客栈。
刚刚走到客栈后面的那片小雪坡,裴松鹤便追了过来,将那件枣红色的藏袍罩到她的身上。
“大清早的,你要去哪?”
这里是高原,他匆匆跑过来,呼吸里还带着喘。
沈知懿踩着昨天刚落下的白雪,靴底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非常惬意。
她漫不经心的觑了他一眼,“要你管我?”
糌粑这东西很顶饱,但是不好消化,吃完之后要消消食,否则会积食。
朝阳从远处连绵不绝的唐古拉山上空升起,挥洒在山巅那片圣洁纯净的白雪上,流溢着橘色的光芒。
美景奇观会让人忘空所有忧愁和烦恼。
沈知懿呼出一口哈气,揉了揉有些僵的脸颊,“听说看到日照金山的人,会好运一整年。我在唐古乡待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看到了!”
裴松鹤侧过头,从她脸上再次寻到了当年烂漫而倨傲的痕迹。
他薄唇微掀,走到她的身旁为她挡风,“我不需要好运,把我的那份送给你,让你好运加倍。”
沈知懿嗤了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明天我就去买彩票!”
“彩票最多能中多少钱?”他随口问道。
“好像,有人买双色球中过六千万!”她思忖了下。
裴松鹤低淡的声线里还夹着一点哂笑,“六千万而已,等回京城我给你一沓支票,数字随便填,想中多少中多少。”
沈知懿白了他一眼,觉得面前这个人太煞风景。
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离得极近,有种小情侣约会时的错觉,转过身冷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裴松鹤故作疑惑,“走去哪里?”
“你昨晚不是说,我吃完那碗面,你就会走吗?”她嗓音清冷而利落。
“我说的是,看着你吃完那碗面,我就走出你的房间,又没说走出唐古乡,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裴松鹤弯着唇角,笑得有几分痞,把问题重新甩给了她。
沈知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三个月不见,裴松鹤的脸皮好像又厚了不少。
她咬了咬牙,吐出两个字,“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