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你翻一下。”他声线微哑。
她从他的身上下来,把放在椅子上的皮质拎包打开,找出纱布和碘伏,回到床边。
这回她没有再靠近,而是站在他的身侧,拧开手中的碘伏。
黄澄澄的液体散着苦味,拿着棉签的手停在伤口上方,沈知懿抿了抿唇,轻声道,“应该会很疼……”
“那不是正合你意?”他漫不经心的嗓音里透着宽纵,偏过头将整个受伤的肩膀朝向她。
似乎在这一刻,他把自己的性命都交付于她手中,任凭处置。
沈知懿闭上眼睛,把棉签轻轻贴向那道伤口,一点点擦拭。
耳畔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跟随着她的心跳起起落落。
几分钟后,这场痛苦的煎熬总算结束。
裴松鹤只是脸色难看了些,她却溢出满头细汗,仿佛受伤的那个人是她。
纱布层层绕过他的肩膀,她不敢再用力,仔细在他心口处打了个蝴蝶结。
屋子里没有剪刀,她只能俯下身,用牙齿去咬断。
裴松鹤垂眸,视线刚好落在她头顶的旋,看上去是那么柔软,乌黑如缎的梢反复蹭过他赤裸的胸膛。
这种又痒又难耐的折磨,并不比刚才的疼痛好过。
他有些后悔,不该叫她来给自己换药的。
当他想要伸手拢住她的头时,沈知懿却瞬间从他怀中抽离,退到他够不着的地方,神色冷淡道,“好了。”
裴松鹤修长的手僵在那里,缓缓垂下,低头看了眼心口上那个小小的蝴蝶结,是与他气质完全不符的可爱。
他拧起眉心,感觉这个蝴蝶结似曾相识……
“你的包扎手法是谁教你的?予曦吗?”
沈知懿哽住。
这有什么好跟她学的?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穿衣打扮模仿顾予曦,连系个蝴蝶结都要跟顾予曦学?
本已压下的怒火再次被他挑起,刚欲作,门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叔,你在屋里吗?”裴延澈那清冽的嗓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继而,是门锁拧动的咔哒声。
沈知懿屏气敛息。
还好,她进屋的时候已顺带将门关上,没有房卡是打不开的。
“小叔,知懿在不在你这里啊?我找遍了整个酒店都没看到她!”
裴松鹤饶有玩味的摊了摊手,在阵阵敲门声中,以极小的音量开口道,“我是该说看见了呢,还是没看见呢?”
沈知懿不可置信的瞪向他,用口型对他说,“你疯了?”
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窗帘闭合,房门紧锁。
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连鬼都不信!
还好裴松鹤只是故意逗她,并没有出声响。
“奇怪,知懿不在房间,小叔怎么也不在!”门口传来裴延澈喃喃自语。
沈知懿刚松了口气,门外却又多了一道娇媚的嗓音加入进来。
“裴延澈,你站在我哥哥门口做什么?”